他把她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胸口,乌黑的眼睛里清晰的映着她的影子:“我是不会放手的。”
他说话的时候,语调散漫而冷漠,又带着穷途末路般的狠辣。
“真可怜。”
“既然你觉得我不亏欠你了,那你就亏欠我吧。”
他贴着她的耳垂,抱住她微微战栗的身体,说:“我送你定神花保你一条命,你欠我一个孩子。”
“怎么样?”
苏酒捂住耳朵:“你滚开!”
“都这么久了,酒酒怎么还在做我会放手这样天真的梦。”莺的十指插|入她的头发,“天真的都有些让人心疼了。”
“不如我现在跟你说清楚些。好让你再说不出这样天真到让人生气的话。”
莺按下她的脑袋,抬起她的下巴,“酒酒,你我之间,永远不会扯平,也不会有结束。”
他说话的时候,极其冷俊。
“想要扯平。”他漠然说:“就杀了我。”
苏酒手指微微攥紧,他感觉到了,忽而笑了,轻声说:“怎么做,你也不是不知道。”
苏酒一把推开他,脸色苍白。
却又被扯到了他的怀里。
小小的美人榻,也无处可躲,只能蜷缩在他的怀里,她觉得好冷,冷的都要哆嗦了。
她哽咽说:“你一直都是这样吗?”
莺似乎笑了,“我怎么样,酒酒也关心过吗?”
“无论我是温柔的神,还是恶毒的鬼。”他轻声说着,握住了她的脚:“都无所谓吧。”
大抵是苏酒的脚太过冰冷,他眉头微微一蹙。
不一会,苏酒觉得他的手热起来了,捂着她的脚:“怎么这么冷。”
脚热起来,身体似乎也回复了一点暖意,他不太高兴的说:“暗星系整日不见太阳,也亏你能憋这么久。”
苏酒没说话。
这似乎只是一句无关紧要的题外话,他转而又说,“我知道酒酒心地善良。”
“没关系的。”
他蹭蹭她的脸颊,亲密无间的模样:“所有的罪都在我。”
“是我贪求你,逼迫你,独占你,是我胡作非为,肆无忌惮。”
“总有一天。”他望着她,笑得张狂:“邪恶如我这般的怪物,会被正义的神明杀死的。”
“不过。”
“在那天到来之前。”他的声音微微低下来:“我希望无私,温柔的神明可以偏爱他一下,饶恕他犯下的,罄竹难书的滔天罪行。”
被扔在地毯上的面具,是一张模糊的,悲伤的脸。
苏酒被扣在他的怀里,她拳头攥紧,修炼了好几天的释然之心一下土崩瓦解,她恶狠狠的说:“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莺似乎了然,他慢声说:“当然,如果神明不够无私,生了鄙薄轻贱之心,那他自己拿,也没什么关系。”
莺粗粝带伤的手指摸过她脖颈的宝石花,随意的说:“毕竟像我这种因为执念而久久不肯归去的恶鬼,不能得偿所愿……”
他眯起眼睛,“就只能如现在这般为祸世间了。”
“好了,折腾了一天,累了吧。”他亲昵的吻了吻她,“该休息了。”
苏酒疲累极致,闭上眼却难以入眠,她定定凝视着天花板,想了很久。
她在想,如何做,才能让她自己释然。
半天,她放弃了。
莺说的很对,他也很有自知之明。
就凭他做的那些事情,她不化身圣母,就不可能释然。
她的手慢慢放到了肚子上。
这里,有她和莺的孩子。
如果失去了这个孩子,她心里,会好受一些吗?
苏酒不知道,但她明白。
没有被莺抓到的话,她会留下这个孩子。
如果这个孩子和莺扯上关系,成为莺制肘她的筹码。
那不若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
有莺的监视,孩子当然不可能打掉的。
但所谓上有政策,不妨碍下有对策。
就这么过了几天之后,苏酒已经摸清了规律。
莉卡丝会随时跟着自己,但是在用餐,或者有莺陪着的时候,莉卡丝会守在门外。
因为她现在是凡人,所以避免不了吃喝拉撒,而且孕期经常会控制不住焦虑的发脾气。
这个时候苏酒如果让莉卡丝离开,莉卡丝就会听话。
苏酒摸清规律后,想了点办法,避开了莉卡丝,摸到了自己的书房。
也许是她已经捏碎了虚像水晶,把水晶髓放在了自己身上,不再会离开某个范围就变做骷髅白骨。
所以莺并没有像在浮空城那样限制她的出行,而且还能继续做她的女王,是以她甩开莉卡丝后,去书房的路十分顺利。
当初为了折香星的经济发展,她日夜苦读,钻研药草的生长周期,也弄了不少素材和标本,她还特地记住了每种草药的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