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眼狭长,一双蓝眼仿佛流淌着昂贵的青金石萃取的群青色,被夜色浅浅淡淡的晕染出层叠的冷漠。
他穿着雪白的斗篷,冷冷淡淡的看他一眼。
接着说不出话的他,被带到了屋子里。
带他来的人贩子,让他治疗一个吃肉吃多了,消化不良导致严重高烧的……两岁小女孩。
小姑娘长得可爱圆润,但仿佛没有灵魂,连痛苦都表现木然。
菘蓝注意到,眉眼冷淡的男人,看到小女孩后,会露出真切的忧虑。
……
但是这是一笔非常合算的生意。
他治好了小女孩后,得到了一把晶莹剔透的蕴石。
这足够让他搬到有序的光明星系,足够安全的a级以上星球,不再隐瞒身份,过捉襟见肘的生活。
在离开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
铺着厚厚昂贵地毯的房屋,难得一见的阴沉木被简单得制成的书桌,书架,床具,简单温馨,价值连城,随便摆弄的一个陶偶,玉笛,都透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精致和昂贵。
他的视线又微微侧移,看到了跳跃着火焰的壁炉,温暖闪烁的灯火。
男人坐在女孩床前,荧光银河一般的长发倾泻身后,他抚摸着小姑娘降了烧的额头,无名指上的蔷薇戒指微微闪光。
他面颊上的冰冷如春风化雪,荧蓝色的眼瞳透着心疼和忧郁。
他低头,吻了吻自己贴着她额头的指尖——似乎是察觉到骷髅望过来的眼神,他侧眼,分给他一点浅薄冰冷的眸光。
菘蓝走了之后,忍不住胡思乱想。
也许那个女孩,是他的妹妹。
但想到他手指上的戒指,他又想,大概是女儿吧。
只是,有着能在苍白荒漠中种雪蔷薇的力量,以及这样富足的财力,为什么要在白玉星这种超危星养女儿呢。
……
那时的菘蓝不太理解,现在的菘蓝其实也不太理解。
他更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没有选择去安全的a级星球,反而留在了这里,成为了小女孩的专属医生。
……大概是非常非常丰厚的报酬吧。
就算他学成整个星际顶尖的医生,给祭司治病,也得不到一大把剔透蕴石的报酬。
小姑娘一年一年的窜高长大,她似乎是患有严重的自闭症,总是不说话,呆呆木木的。
得益于报酬的丰厚,为了防止被换掉,菘蓝开始学习如何治愈自闭症,忍痛放弃了对鲜活□□的渴望,开始主动往心理医生的方向发展。
每次扔掉因为没有太阳而发霉的枕头,菘蓝都觉得自己在扔掉自己发霉的梦想。
也许是他的努力有了成果,也许是其他的原因,总归努力有了成果。
小女孩渐渐有了表情,和浅薄的情绪,也慢慢学会了表达。
直到现在。
菘蓝把蕴石收回了口袋里,他的飞船停在不远处,他还要回去继续修心理课。
有钱之后,他买了拟态仪,给自己做了拟态,对外他是正常人的模样,只是因为怕小苏酒不习惯他的拟态,所以治疗的时候,还是用骷髅的样子。
只是骷髅魔种毕竟太过小众,拟态仪发展不太成熟,还有时间限制。
菘蓝开了拟态后,穿出结界,朝飞船走去,然而还没等上飞船,后脑忽然嗡的一声——
他被人狠狠的打倒在地!
“哼,以为戴了拟态仪我就认不出来了吗?”
粗暴的声音响起来。
菘蓝浑身陡然一个战栗,随后被狠狠拽起来,他斗篷里的蕴石稀里哗啦落了一地——
菘蓝心中一冷,一霎浑身冰凉。
身后的是一群嘻嘻哈哈的,脸上带着疤痕的凶残星盗。
星盗中间,他还看到了一个脸上涂着油彩,拿着拐杖,稍微吊儿郎当的魔术师。
攥着他的星盗欣喜极了:“好家伙,躲躲藏藏那么多年,总算让我找到了——一只骷髅魔种可是能卖上百万星币呢……这是……”
菘蓝在他低头要捡石头的时候,菘蓝猛然发了狠的挣扎起来,猛然踹在了星盗脆弱的膝盖上,要爬走的时候,却被人一拐杖敲在了脊椎骨上。
他一下瘫跪在了绚烂的蕴石上,颊骨被尖锐的宝石磨得麻木发疼。
魔术师低头捡起了石头,眼睛发光:“蕴石……?”
“蕴石?怎么可能有这样纯净的蕴石!还那么多!!”
星盗惊呆了,不可置信的说。
魔术师挑起唇角,笑吟吟的说:“这就要问这位价值连城的骷髅先生了……”
菘蓝狠狠的咬住了牙齿。
魔术师低下头,那张涂抹着油彩的脸让他看起来像疯狂的小丑,他用拐杖敲了敲他的脑壳,笑容诡谲又贪婪:“你一定会告诉我们,对不对?”?菘蓝对上他的眼睛,大脑一霎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