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要他走到太阳下的小女孩,睡着了。
他抬起眼,看到了白发精灵,它说,“我把断掉的因果线连上了。”
怪物并不能说话。
白发精灵说,“是过去的你把她送到那个世界去的,所以你与她之间还有一段因果……想知道,她过得怎么样嘛?”
小苏酒又梦到了地球的苏酒。
这次,走马观花一样,梦境把那些曾经被她忽视的细节放大了。
另一个苏酒在搬到新城市之后,父母工作繁忙,她一直是自己在照顾自己。
学校对于她来说是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走路要半小时,公车显得繁琐,自行车的话,十分钟就可以到。
于是苏酒在六年级的时候,自己学骑了自行车。
跌倒了摔跟头是常事,一个小姑娘家家,膝盖胳膊肘总是青青紫紫,偏偏穿上宽大的校服,擦擦眼泪,一切无事发生。
这些伤口在岁月的打磨下缓缓消失,除了苏酒自己,无人发现。
某日母亲给生活费的时候,忽然惊讶的说,“酒酒,什么时候会骑的车啊?”
她笑逐颜开,“那次出门没看见自行车,还以为被谁偷了……原来是我们家小酒酒会骑了呀。真棒,奖励你一百块。”
苏酒家里中产,虽然生活富足,但也怕给多了零花钱,孩子会染上恶习,所以都是算着给,多给的一百块,在苏酒的年纪,算得上一笔巨款了。
苏酒小小年纪,就拿着生活费精打细算,每天都在纸上列生活的每一项支出。
初中的时候,学业还不算太繁忙,苏酒看到了满墙的凌霄花,似有所悟,报了绘画班,开始学画画。
她会在周末背着厚厚的颜料画板去上绘画班。
少女对画画有着非同寻常的认真和痴迷。
为了练画,为了学业,常常日夜颠倒,忘记吃饭。
年轻的身体经得起挥霍,熬一夜再起来上学,也未曾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父母整日加班,也没有人会管她。
小苏酒瞧着算时间,发现有时候苏酒睡觉的时间甚至不到4个小时。
小苏酒想,要是她一天睡不够八个小时,哥哥就不就给她讲故事,说不定还要生气。
哥哥生气的时候,也不会怎样,就是不爱说话。
可是苏酒没有这样好的哥哥。
她只有放养她的父母。
没有人会给她做很好吃的饭,没有人会整点叫她起床,没有人会帮她收拾家,没有人在乎她如何长大,甚至生日也是一个人过。
前几次,父母还会想起来苏酒生日这回事儿,但忙过头了就忘了,又在某个想起来的时候匆匆的补偿她生日礼物——当然,这也许是半个月后的事儿了。
但是苏酒也没有太在乎。
她沐浴着太阳,在漠视中野蛮生长。
又是一年生日,她熬夜画画,画着画着,就趴着睡着了。
不知道为什么,小苏酒觉得有一点点难过,这种难过并非突如其来,倒像是感同身受。
她想要靠近她,抱抱她,安慰她,可是她的手从她的身体里穿透过去,她什么也做不到。
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她睁大眼睛,看着身边不知何时出现的银发哥哥。
“酒酒。”他轻声说,“我可以保护你吗?”
哥哥保护她?
当然好啦。
小苏酒用力点头。
男人弯起了唇,显得英俊又漂亮,他低声说, “那你要抓紧我的手。”
小苏酒听话的抓紧他,随后仿佛沉浸在了混沌梦中,渐渐失去意识。
……
小苏酒的意识陷入沉眠,而她手腕上金色的因果线,暂时缠绕在了米哈伊尔劲瘦的手腕上。
钟表的指针滴答滴答,渐渐走到今天的尽头。
少女趴在厚厚的一摞画上,手还抓着铅笔,无处不藏着淡淡的疲倦。
他低声说,“生日快乐。”
十二点的钟声敲过,没有人听到的祝福,稍稍显得寂寞。
“起来去床上睡吧。”
睡着的女孩当然听不到他说话。
他捏住了金色的因果线,微微一动。
睡着的苏酒打了个冷战,哆嗦着醒了。
“啊。”她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时间,十二点刚过几秒, “我怎么在这睡着了……”
她打了个哈欠,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个噩梦,偏偏内容也都不记得。
但是等上床了,她又迷迷糊糊的想。
刚刚梦里,好像有人给她说生日快乐。
这样想,应该也不是噩梦吧。
……
小苏酒本就是苏酒的一部分,是她的潜意识之一。
而拿到了因果线,得到了小苏酒的同意,米哈伊尔大抵就相当于控制了苏酒的潜意识,影响她的一些选择。
但是,让米哈伊尔没能想到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