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有关系吗?”苏酒一字一句的问:“我不是你的未婚妻,我喜欢谁,我想做什么,都是我自己的事。”
“你非要我给你掰扯开,说的这样清楚。”
米哈伊尔突然问:“你喜欢谁?”
他盯着她。
苏酒:“我说了,我喜欢谁都是我自己的事——”
“你喜欢那个人?”
米哈伊尔的目光冷冷的朝傅嘉鱼望过去,“你喜欢他,所以才要这样对我?”
苏酒,“不是!”
她正思索着要怎么说,却不想,男人的目光凝视她半晌,伸手从她怀里拎出个手帕来。
苏酒的心几乎停跳。
——是傅嘉鱼给她的手帕!
手帕上的气息,很清楚的就知道,主人是谁。
米哈伊尔眼神一下冰凉,深冷的目光望着傅嘉鱼和鹊鹊,仿佛含着冰冷的若有所思。
他刚要说什么——
伴随着稀里哗啦的破碎锁链声,唇忽然一软。
少女仰头吻他。
她动作太大,大大的辫子逶迤着弧度,脖颈白皙修长,她一下就对他亲密,温柔起来。
哪怕是平民百姓,跟她扯上关系,也有可能被爱神迁怒。
更何况傅嘉鱼和她一样,是魔族的混血。
鹊鹊也有魔族的血脉。
而眼前这位神明,虽脱胎于魔物,却有着最憎恶魔物的心肠。
如果误会了……他绝对不会放过傅嘉鱼和鹊鹊。
不可以这样。
也没有必要这样。
她不愿意骗人,唯一一次骗人让她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可是现在,似乎也无所谓了。
因为无论说真话还是说假话,对这个怪物来说,都没有意义。
他披着神明的皮囊,长着怪物的血肉,缺了心肺,少了肝肠,眼里心里,只看得到他想要看的风光,只想听他想要听到的箴言。
旁人的多嘴多舌,无论是欺骗还是真实。
都毫无意义。
那就继续骗吧。
苏酒看着神明失神动容的眼睛,冷漠的想。
碎裂的小瓷人只剩下了破碎的身躯,他能拼起来一次,想必就还能拼起来第二次,第三次,有什么可怕的呢。
不如如鹊鹊所说,朝着那至高无上的风景,奋起一搏。
她听见自己放柔的声调,轻缓的像是风在唱歌。
“不是的。”
少女眼角眉梢露出哀戚和难过,仿佛为神明不懂她的心肠而难过,“我不是喜欢他。”
米哈伊尔仿佛还没从那主动的一吻中回过神来,他喃喃:“你不喜欢他……”
他很快回神,又懊恼起来,他看着手帕,冷笑道:“你想包庇他。”
“你说你不喜欢我。”米哈伊尔记得清楚,“我翻到了他的手帕,你转而摆出这幅模样,是想骗我放过他?”
苏酒想,那句“不喜欢”明明听得那样清楚,偏偏就要装聋作哑,此时她佯装顺服,不装傻充愣过去算了,非又拿出来掰扯,想来不愧是魔物而成的神明,就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心里这样想,苏酒却没有表现。
她贴近他宽阔的胸口,伤心道:“每次听你说我在骗你……我就觉得很难过。”
米哈伊尔僵住了。
他控制不住的,又回想起那冰冷的神狱,少女无望的眼睛。
“我……我从无难城走,并不是不是故意不给你机会。”苏酒语调彷徨,“只是我真的很害怕……”
她缓缓说:“从来都没有人喜欢我。”
她说:“我从有记忆以来……就一直是一个人,我……我很想有个家。”
“要是能跟喜欢的人一起,有个很温暖的家就好了。”
怀里的少女语调缓和,不见之前那般针锋相对,“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很喜欢你。”
米哈伊尔听见自己心脏鼓动的声音。
明明知道也许这都是谎言,是少女蒙骗他,要他放过情人的另一种拙劣伎俩。
可是为什么。
他感觉血液在沸腾,虚无的心脏在跳动,仿佛在她这样温柔讲话前,整个世界都是晦暗无光的,但她这样一说话,一轻轻软软的把心里话说给他听,无论是谎言还是蒙骗,听起来都是那样的明媚动人。
仿佛世界都漂亮起来了。
怎么会有这样美好的姑娘,对他说这样温柔动人的情话。
她曾经——她曾经就是这样温柔的与他相逢,最后被他误杀。
米哈伊尔心中一梗,几乎不敢再想。
……
可是现在,他与这样温柔的姑娘久别重逢,几乎潸然泪下。
——“可是您要我死。”
女孩的声音变得极度悲伤,哀戚,不安起来。
一下将米哈伊尔从美好中拉扯回冰冷的现实,米哈伊尔想解释些什么——
少女眉眼温婉又悲伤,“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