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各位都要喊我祖宗(343)
燕王抬眼:“劝降?事到如今,她胜券在握,如何肯臣服于我?”
“嬴黎心中所系皆百姓,能让她退兵的也只有百姓安危,中原已经耗不起了,百姓也耗不起了,继续打仗,百姓更惨,嬴黎不会看着百姓受苦,属下愿意前去,说服嬴黎。”
燕王对此持怀疑态度,但没说话,小野猪精直接说道:“你骗了她那么多次,她还能信你?”
“属下愿意一试。”夏隶作揖,心意已决。
燕王沉默良久:“那你去吧。”
他对夏隶很信任,如今也只能依仗夏隶了。
可夏隶还没走,就又有人跑来禀报:“大王,平城被围。”
燕王心里一咯噔,没了平城,邺城就真的孤立无援了。
夏隶也不啰嗦,见礼后退下。
邺城外不远处就是嬴黎的人,看见夏隶,也不管会不会被邺城守军攻击,直接驾马过来,都不耐烦听夏隶瞎逼逼,直接把他从马车上薅下来,一路拖行到安全地带,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拳脚伺候,打的夏隶七荤八素狂吐鲜血。
他挣扎着说出自己有大事见嬴黎,还挨了两记窝心脚,几乎将他踹晕过去。
他被丢到大帐外面的时候还是拂晓,嬴黎还没起床,夏隶浑身是伤的跪在泥地里。
但凡他想站起来,就会狠狠的挨上一脚,听说他被抓来了,好些将军都提着刀过来。
要没有夏隶忽悠,他们何至于去南越拼命?
在他们和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南越人厮杀时,莫名其妙就被燕王当做叛臣了。
这份气,谁肯受着?
但他们都被人拦住,夏隶说要见嬴黎,那在得到嬴黎的命令之前,他们便不能弄死夏隶。
眼见着天色大亮,大帐里这才传出一声叩桌的声响。
“进来。”
夏隶想要爬起来走进去,却被人提着领子就拖了进去,直接丢在地上,动作粗鲁,对他可没有半分礼遇。
他咬了咬牙,抬头看向嬴黎。
她头发竖起,脸色微微发白,穿着一身黑色短衫,歪歪的靠坐在椅子上,一只脚还踩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松塔,慢悠悠的搓着松子。
“军侯安好?”夏隶站起来,被人踹倒也挣扎着站起来。
嬴黎微微斜眼示意别对他动手,不紧不慢的说道:“自然是好,我没死,野猪一家很失落吧。”
“军侯无事,便好。”他挺拔的站着,即便浑身泥泞狼狈不堪,依旧儒雅从容。
嬴黎搓松子的声音清脆,她出奇的沉得住气,没有暴跳如雷,没有谩骂,更没有让人将他拖出去打死。
夏隶对她的反应很意外。
这不是他记忆里的嬴黎。
他了解的嬴黎,是有仇立刻就报的性子,绝对沉不住气,这个时候,该是要立刻弄死他的。
“军侯,天下百姓苦战火久已,再生争端,树皮草根都会吃不上的。”
夏隶主动开口:“大王历来重用军侯,如今诸侯归顺,天下安稳,军侯何苦背主?”
背主?
这两个字激怒了一同进来的将军们,气得他们刀都举起来了,恨不得立马剁掉他的狗头。
嬴黎唇角一勾:“背主?”
“六年前,军侯顺应大王招安,便是奉大王为主。”夏隶盯着她,对眼前的人越发陌生,毫不犹豫的进一步试探。
他要激怒嬴黎,只有暴怒之下的嬴黎才最好操控。
嬴黎没动怒,继续搓着松子,手指轻轻一捻,坚硬的松子壳就碎了,只留下香香的果仁儿在她手上。
她噙着笑搓了两个松塔,最后把所有的果仁儿拢在手心,仰头将一把果仁儿全部塞进嘴里,慢悠悠的嚼着,然后又拿了一个松塔,继续开始搓松子。
“我愿意顺从时,他是主,我不愿意,他就是个屁。”
她的态度完全不在夏隶的预料之中,按照他对嬴黎的了解,此刻的她,应该暴跳如雷才是。
“你是来劝降的吧。”嬴黎瞟了他一眼,满眼讥讽,一副我早就看透你想干嘛的狡黠模样。
夏隶抱拳作揖:“为百姓计,还请军侯以大局为重。”
“大局?啧啧~”她砸了咂嘴,满是不屑:“那你还是去劝劝野猪,以大局为重,麻溜的过来给我磕头认主,不要不识抬举,别逼我给他一家老小全剁了,我可不想后辈骂我是个杀猪的屠夫。”
这话把一群暴怒的将军说的大笑起来,坐看夏隶出丑。
夏隶却并不恼怒,浅浅一笑,依旧从容:“征战多年,军侯何时管过善后的事?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而且,军侯势大不假。
但燕王多年统帅,民心归顺,军侯与他兵刃相见,与叛臣何异?史书上作何定论?
且说一个眼前的问题,军侯手下六十万大军,要养活他们,只怕免不得与百姓抢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