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各位都要喊我祖宗(173)
当初着他来凉州出任刺史,就是考虑到他对瓦剌熟悉,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但用此人,也是有顾虑的,他毕竟与真正的凉州人不一样。”
李父脸上笑意渐渐落下,他看了燕靖予许久,再看向自己满腹心事的儿子,满脸疑惑,不知燕靖予为何说起这些。
“如今的朝廷不能说好,但朝廷再不好,也是中原人自己的事,一旦牵扯上了瓦剌,便是引狼入室,出卖祖宗的事。”
他放下筷子,看着李绅:“张行俭与瓦剌没有血海深仇,他可以只在乎利益,可以没有负罪感的将中原疆土拱手相送,因为凉州的一切都有他无关。
他可以在凉州做官,也可以去别处做官,凉州不是他的故土,他送给瓦剌的疆土上也没有他的血亲手足。而且,凉州大军对他来说,不是兄弟,只是棋子。”
“世子想要游说我?”李绅脸色阴沉。
李父站起来,浑身颤抖:“逆子,你做了什么?”
李母也激动起来,王氏忙安抚二老,却也满眼震惊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您老先别激动。”燕靖予扶着老人家坐下:“万事可谈。”
李绅起身拔剑,直接横在燕靖予脖子上:“谈?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谈的?凉州兵变,朝廷必然问罪所有守将,世子虽得圣宠,但也保不下这么多人。”
他对燕靖予动手,李父气的一把抓住剑,直接将手都割破了:“逆子,给我跪下。”
李绅不动,他虽心疼老父亲,却也不能在此时心软。
燕靖予面不改色:“自我随军出征,就没有我保不下来的人,汤祖臣谋反,牵连太子,罪责足够大了吧。
可是,他只是贬官了事,并未牵扯家人,此次凉州兵变,罪魁祸首是张行俭,你们并非首祸。”
李绅还未决定投诚,燕靖予就替他想好了开罪的借口,李绅越发吃不透他的心思了。
“世子这是包庇。”李绅压向他的脖子:“难不成,世子觉得救了我们,我们会为你效力?还是觉得我们会一直听令于你?”
燕靖予依旧坦然:“是否效力于我是你们自己的选择,与我无关,会不会听令于我那就是我的本事了。
至于你说的救,多少有些自作动情,我不过是想控制局面罢了,为的也不是你们,而是凉州几十万无辜百姓,你们凭什么将他们送给瓦剌为奴?”
“凭什么?就凭朝廷无能,凭我们就算是老老实实的活着也要忍饥挨饿。”
李绅理直气壮,满眼愤怒的宣泄着世道的不公:“而当今皇上呢?”
李绅冲着燕靖予大吼:“军饷不足,他却为讨美人欢心建造摘星楼,百姓忍饥挨饿,他却带着文武大臣及官眷骊山行乐。
前脚有烨王带头吃空饷,后脚当朝太子的大舅哥就敢卖官,大周已经满目疮痍了,不自救,难道让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割肉放血养着他们,让他们继续安享尊贵吗?”
他说的这些燕靖予无法反驳,这些事情的确是做了,也的确是被老皇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且,让臣民寒心的事又岂止这些?
只说承恩伯府与安国公府这两家,一个出了位皇后娘娘,一个出了位太子妃。
这是何等的尊贵,满门荣耀啊。
可他们呢?
承恩伯府的公子强抢民女衙门却不敢管,即便是官家女子,他们也冒犯过,杨承业敢在雍王府里得罪嬴黎,就是因为昔日无人敢管。
安国公又怎么会是个干净的主,他们家出了位太子妃,全家沾光,收受贿赂,颠倒黑白为人脱罪,让无辜之人蒙受不白之冤,一日日助长起来的胆子,才有来后来卖官一事。
这两家手中没有实权都已经如此可恶了,那些手握实权的人又该是怎样的不可一世?只怕百姓的骨血都早已经被压榨出来了。
而身为皇孙,燕靖予有肃清吏治的心,但老皇帝年纪大了,他只想安享晚年,不愿意再费心,但他紧紧握着权利不肯松手。
而太子呢,有心无力,不仅被老皇帝打压被烨王针对,就连杨皇后也偏心雍王,除了雍王这个亲弟弟,没有一个人真心诚意的希望他好。
烨王则完全无心,他贪慕的只是皇位上的权利,他只想做天下之主,他所谓的治国,就是杀掉所有不臣服的人。
燕靖予将他们的短板都看在眼里,将朝廷将天下的问题都看在眼里。
可他一己之力,又能挽回多少?
“这样的朝廷,不值得我们效忠。”李绅自己都因为情绪激动而眼眶湿润,失望积攒够了,即便是投靠血仇死敌又何妨?
燕靖予推开他的剑,起身抱拳行了一礼:“燕家辜负你们了,但我觉得,还有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