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书生郎(139)
“好着呢,乔老爷进来皮儿都没少一块。”
领头的衙差引着方俞下阶梯进地牢,不过方才走到斜坡似的阶梯尽头,迎面便是一股森冷气,纵然实在大白日,这牢里依然昏暗的需要点上烛火才能彻底照明。
一间间铁笼一般的牢房只一些干草铺在地上,偶一间牢房人不可攀的高处上有一扇窗子,方便人分辨白天和黑夜,大多数却都是像个缜密的死笼子一般。
方俞走在里头便觉着压抑的冷气四散在周围,时不时还能听见铁链摩擦发出的冰冷之声,这般环境之下,容易受寒生病不说,心理素质若是低的人,很快便可能会发疯。
“乔老爷就在前头那间牢房呢,方解元您就别过去了,此乃重犯,切不可靠近。原没有大人的手令是不可探视的,念着解元老爷孝心,我也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才带您来瞧上一眼,见着乔老爷好着您便也心安,还请解元老爷和咱们这些当差的互相体谅。”
方俞拱手:“多谢官爷周全了。”
他远远瞧着乔信年穿着一件白褂子囚衣,往日里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今下也有些凌乱了,此时正蹲坐在牢房的干草上,往日里何其风光的一个大老爷,今下也是十分的落魄。
所幸今日来的是他,若是乔母和小乔前来,指不准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许是察觉到身上一直有道目光,乔信年也朝这头望了过来,见着站在远处的人,他眸子微睁,连忙站起身走到牢房的边缘上,尽可能的靠近方俞一些。
方俞未说话,乔信年张了张嘴也未吐出一个字,四目相对间又似是已经说了许多话,见着方俞坚定的目光,乔信年眼中有泪花一闪而过,朝着人重重点了点头。
“方解元且放宽心,只要有我在此做一日的头子,定然不会让乔老爷吃一点皮肉苦头,素日定然该有的酒菜都准时准量的送上。今下咱人也见着了,便早些回去同家里人报个信儿吧,省的家里人担忧不是?”
方俞知道衙差是什么意思:“多谢衙差大人,我岳父便拜托官爷了。”
“诶,好说好说。”
方俞回到宅子时,已是暮色四合,乔鹤枝早在大门口张望了一回又一回,见着人回来,心中稍稍安了一些,急忙迎了上去:“子若……”
话还未问完,眼睛便又先红了起来。
方俞把缰绳丢给了下人,揽过乔鹤枝,他将人团在自己胸口前:“岳父一切都好,我已经打点好了关系,你别担心。”
乔鹤枝也不想哭哭啼啼惹人厌烦,今日已经让方俞忙碌了整整一日,可是一想到爹爹还生死未卜,被关押在不见天日的牢房中,他便忍不住眼泪落下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作何要抓走爹爹?”
“外头风大又冷,咱们去屋里说。”
进了宅子方俞才知道乔母都已经过来了,想必是母子俩下午些时辰都是提心吊胆着过的,他也不拖瞒两人,径直道:“城中时下出现了大批得了病症的百姓,已经确认是中了毒,程度有轻有重,时下城中人心惶惶,衙门得知消息后尽数出来镇压。”
“这件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可、可这和我们家老爷有何关系啊?”
方俞拧眉叹道:“百姓大批有中毒现象,且并非独独是城中的百姓,城外村户中也有许多人受了害,因不知病源何起,有人便前去状告了岳父,说是因受了乔家的布施后才开始出现这些病症的,一时间许多受了病症的百姓也都坦言自己接受过乔家的布施。衙门里的人一时间并未头绪,只见城里乱成了一团,怕是急需一人来顶包稳定民心,这才急惶惶的到乔家抓了人。”
“这是明摆着的冤枉啊!我们坑害老百姓有何好处,举办布施不就是为了老百姓着想才办的吗,害他们得不偿失又引火烧身,谁会做这般事情出来呢?”
乔母听闻乔信年被抓的缘由,忍不住就哭了起来,实在觉着冤枉的厉害。
“我自知此事颇有疑点,目前只有几个人证,恰好都是受了乔家的布施,乔家犯罪的动机全无,也并未有其余证据说是乔家做的,衙门尚且不能未定罪。明日一早我便差人去请全城最好的状师写诉状,当日受了布施的人也不止那几个,我们也前去寻人证来,事情急不得,岳母切勿过于忧心反而伤了身子。”
乔母和乔鹤枝见方俞分析的头头是道,且已经有了些对策,既有了主心骨在,两人的惶恐不安也减退了不少。
“贤胥,此事还得靠你多加奔劳,鹤枝爹的命可就交在你手上了。”说着乔母便要同方俞行大礼:“你若是真的心疼鹤枝,定然要救救他的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