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九王爷救了我。
白灼跟着吴南洲走出牢房时,还在揉着手腕上被铁链勒红的一大片印记。她现在没别的想法,只想赶紧帮皇上和帕夏姑娘两人牵了线,给自己在人间赎罪讨个好彩头,好方便往后帮百姓们牵线。
弥补了所有罪过后,赶紧回天庭!
人间太恐怖了!
尤其是这些捉摸不透的人性。
她甚至觉得,人间比地狱还要恐怖。地狱里,只有千篇一律的求饶声,那都是曾经在人间犯过重大罪恶的灵魂。
幸亏还是有好人的。
比如那个九王爷。白灼偷偷地想。
待吴南洲和她一同走向御花园外的那条小径时,白灼试探性地喊了吴南洲一声:“那个……吴公公?”
吴南洲手持拂尘,面无表情,脚下步速丝毫不减半分地,乜了她一眼,不悦地“嗯”了一声。
白灼笑了:“这个九王爷,他是什么人啊?为什么他可以在皇宫里面啊?”
初来人间的白灼,并不能弄懂人间皇宫里的这些复杂的关系。但她总觉得,吴南洲虽然对自己态度不好,但终究也是有问必答的。
不过,她这次算错了。
吴南洲看也不看她一眼地嘲讽道:“这不是废话吗?”
白灼:“???废话?哪里废话了?我是真不懂啊!”
话音刚落,她便看见前方一处凉亭里,一名男子正坐在石凳上,眼睛注视着石桌上的物品,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白灼立即认出来了,那是九王爷。
她激动地冲他挥了挥手,开心地越过吴南洲,小跑了过去。直到她快跑到凉亭前,方才看清石桌上摆放着几个颜色不一的,形状各异的小零件。
皇上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便抬起头来,看见一名漂亮的,打扮穿着全然不像个皇宫内女眷的姑娘,笑着冲自己跑来。
她的眉眼仿若一弯明月,瞬间点亮了他阴沉多年的心。如此念头瞬间闪过,皇上心下不由得一慌。
从他十四岁起,开始跟着大哥一起揭竿起义,推翻前朝时开始,他的世界里便只剩下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起义时,没有人肯认可他,没有人肯朝他微笑,更没有人坦诚对他。七年后,当他成功了,纵然他的身边已全是笑脸,他却开始质疑笑容背后的真心与否。
但唯独这名女子此时的笑容,伴随着凉亭外的和暖阳光,不由得让他向来紧绷的心,放松了下来。
“这是什么呀?好好看哎!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个。”白灼笑着弯腰低头看着石桌上的小木片惊奇地问:“我知道你上次是在下棋,那这次呢?这也是棋类的一种吗?”
白灼的声音瞬间让皇上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在皇宫内如此放肆行走,却不被任何人阻拦的,必定就是刚才他让吴南洲带来的白灼了。
只听着那个浣衣局的宫女说,白灼的长相模样都变了,可没想到,竟是这般好看!甚至比帕夏还要动人几分。
如此美丽的女子,却是给前朝皇子梁衍通风报信之人!她的手中,尚且还有那封密信。我怎么能被她的笑容给松动了心思呢?
皇上深深地将自己微漾的心思压了下去。
他不露半分情绪地说:“这是七巧图,可以拼成各种有趣的图形。”
“七巧图?”白灼拿起一块绿色的三角形木片来回翻转着看。
直到这时,吴南洲才小跑了过来,劈头盖脸地对白灼一顿呵斥:“你见了九王爷还不行礼?!”
白灼一愣,行礼?人间的礼仪她还不会呢!
但她旋即又想起,之前准备去浴堂时,看见沈寒嫣行礼的。于是,她便依葫芦画瓢地对皇上福了一福,开心道:“九王爷!刚才谢谢你派了吴公公前来,否则,我就要命丧牢房了。”
皇上一愣,转而眼神飘向吴南洲,沉声道:“怎么回事?”
“有三名狱卒想轻薄她。”吴南洲言简意赅地说了这么一句,想了想,又补充道:“可能是见白灼姑娘相貌不俗,便动了鬼心思。”
皇上故作惊讶地站了起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呼道:“你是……白灼?”
白灼用力地点了点头,笑了起来:“九王爷,你也认不出我了?”
“你这是……”皇上没有说出易容术这个名词,他想听听她到底怎么解释自己的长相变化。
谁知,白灼竟然大大咧咧地说:“啊,我听说这叫易容术!”
这一回答,是皇上又没想到的。他不由得好奇了起来:“哦?你还会易容术?”
白灼将刚才这一路想好的小谎言说了出来:“我不会易容术。我之前脸上被涂抹了一层东西,是别人帮我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