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间腕上银镯撞击发出玲琅声响,沈默棠浆糊似的大脑当场开窍。
对啊,他还有法器来着,干嘛非得自己搬。
太过激动都给他忘了。
银镯微转,肇晚的身体渐渐浮空,一通折腾之下,沈默棠终于把肇晚送到小榻上躺着。
差点没出一身汗。
不过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了。
沈默棠叹口气,视线一寸寸扫过肇晚安然熟睡的脸庞,没来由感慨几分。
他总说肇晚长相俊朗、身量出挑,似乎不知不觉中将肇晚放置到一个完美的境地。
那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般的逃避。
他始终牢记他们的初遇,不是他清醒时被肇晚带到后山的那次,而是迷迷糊糊间,因着阴沉气场将其错认成自家魔头的、真正的初遇。
而现在,肇晚的身周,不似清醒时总带着些压迫感,就连阴沉都掩去许多,只剩下浅淡的疲态。
不只是源自于今天一天的行程,而是经年累月少有休息带来的副作用。
这样几十年如一日不留喘息的工作,又怎么可能不累呢?
沈默棠伸出手,轻轻点在肇晚眉间,揉去那微微蹙起的不安宁,转手从肇晚身侧抽出毛毯,缓缓盖在肇晚身上。
既然因着这杯酒睡着了,便安稳睡个好觉吧。
红梅花瓣飘然落下,擦着沈默棠视线的余光就要往肇晚面上扑。
沈默棠心头一慌,七手八脚就去抓,好容易将花瓣吹到旁侧,手却猛地被抓住。
僵着脖子看下去,果然是肇晚的手。
或者说除了肇晚也不可能是别人。
沈默棠深深吸了口气。
睡着之后这么放得开吗?!!!
肇晚眉间再次起了蹙,沈默棠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别说话,求你。
我不想听。
不管你想说点什么,还是想叫个谁的名字。
别开口。
千万别开口。
放了我吧。
沈默棠暗暗使劲想把手抽出来,奈何肇晚下了力气,他悄悄的挣扎全都白费了工夫。
这是要让他猛地发力的意思?
可真要这样,动静得大多啊。
肇晚会醒的吧。
再瞥眼肇晚,看神情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总之很不安生,倒是尚且没有想要出声的意思。
很好,保持下去。
沈默棠内心祷告就没停过,手中也仍在发力。
不带这样的。
真不带这样的。
他已经知道错了,犯不着在这种地方惩罚他。
肇晚要真醒了,对谁有好处吗?
没有。
只会收获两个尴尬的大男人。
放他自己也不行!
你们都不知道肇晚是怎么抓他的。
就、就、就整个把他的手握在了手心,要是他的手再小点都看不到手背的那种。
饶了他吧。
这种程度他也是会害羞的!
“你们果然有一腿~”
含娇带笑的声音突兀响起,沈默棠顿时吓得一激灵,差点不管不顾抽手出来。
心脏砰砰乱跳,沈默棠连气都顾不上顺,慌忙就朝声音的来源看去。
是他的墙头。
长情支着脸趴在墙头,媚眼弯起,笑道:“尊主真不仗义,跟人幽会都不告诉我。”
沈默棠心脏一瞬间停滞,脱口道:“告诉你干嘛!”
长情挑了挑眉,“尊主这是承认了?”
沈默棠猛地反应过来,“承认个鬼!我跟他没关系。”
长情只笑笑不说话,视线微转看向了两人仍未能分开的手,意味深长点了点头。
沈默棠当场炸毛,发狠去抽,结果也没能抽出来,心情一时很是复杂,长情的笑声却是已经传至耳边。
沈默棠心都凉了半截,顽强解释道:“是他硬要抓我的,我挣不开。”
长情仍是笑得意味深长,“我懂我懂。”
沈默棠不傻,他知道长情的笑代表着什么,继续试图挣扎道:“你要信我,我是你上司。”
长情笑得停不下来,闻言更是用另一只手掩了掩嘴,“尊主,已经下班了。”
也就是说,拿职位去压已经不管用了。
沈默棠深吸一口气。
你就不怕你明天因为左脚先踏入书房而被开除吗?
不对不对,他这是个良心宗门,不能干这事。
但是感觉他的解释在长情看来好苍白无力啊。
沈默棠还想要挣扎,长情却先一步开口道:“剑尊这是睡着了?尊主给他下的药?”
沈默棠一口气没喘上来,“没有!我给他下什么药!”
长情终于表露出一丝遗憾,叹道:“我当尊主终于想通要拿下他了呢。”
沈默棠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你你你、你天天都在想些什么?我跟他不可能的!”
长情笑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伸出食指摇了摇,“尊主别这样讲,毕竟有些东西骗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