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白月光爱上我(73)
强烈的自责与愧意在他手心蓄满冷汗,他的到来,打乱了太多人原本的轨迹,假如有人因为蝴蝶效应而死呢?他没有想过,他差点杀了人。
他垂下眸子,不想让人发现湿红的眼眶,也不打算盘问男人寻短见的理由,或许是与他八竿子打不着的理由,但一定是因为他转动了初始轨迹导致的。
难道该重蹈覆辙,才能减少伤害?
他没有答案,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
又是一阵沉默。
纪淮回到书房处理公司文件,电话响了起来。
他看着来电人迟疑了一瞬,“喂。”
“上次的药你没拿,开门。”
话音刚落,有人按了门铃。
纪淮挂了电话,揉着额角走出去客厅,程京泽也刚好拿着杯子走出来,眼梢微红像是哭过,在饮水机里倒了杯水。
门铃又响了一声,纪淮快步过去开了门,接过东西,很快把门给关上了。
程京泽余光瞥过去一眼,脑中闪过一丝精光,放下杯子走过去,看着男人的眼睛,“是谁?”
纪淮喉结动了动,随口道:“…送外卖的。”
程京泽冷笑一声,“纪总,没人告诉过你,你不会撒谎么?”
说罢,又把门给打开了,那人还没走,穿着一身运动服,臂弯和腰肢夹着个篮球,汗浸透了背,手里还提了一袋东西,“还有……”
程京泽眼睛差点瞪出来,一怔,“苏玉?!”
苏玉微蹙起眉,往后瞥了纪淮一眼,忽视程京泽的存在,走进去将塑料袋放到沙发上,道:“靖泽明天要去看演唱会,记得来。”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关上门,程京泽将塑料袋里的东西拿出来看。
地西泮、曲马多、氟西汀、舍曲林、丙咪嗪、单胺氧化酶抑制剂……
要不是程京泽前世吃了半辈子的药,他还真不认识这里面的东西。地西泮,助眠。曲马多,止痛。剩下的…全部都是抗抑郁的药。
他难以置信,突然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哆嗦着唇想质问几句,话到嘴边不知如何开口,以什么身份,去问。
为什么寻短见?
为什么会抑郁?
又为什么瞒着他?
纪淮把他拿出来的药收回袋子里。
程京泽看着他走入书房的背影,脑海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重生后首次到纪淮家中那天,纪淮也是这样,拿着塑料袋走入书房。
莫非,在那之前……
纪淮把东西归置在书房,又到柜子里把药箱取回来,走到青年面前。
“你在发抖。”他提醒道。
程京泽看向自己的指尖,极轻地应了一声,冰凉的手握住男人的手腕,指腹感受到那道疤让他如鲠在喉,缓了半晌才颤颤巍巍说:“…是…是我害的?”
纪淮感受到他微妙的情绪,皱起眉,“你……”
“所以,苏玉是你的心理医生。”程京泽慢慢冷静了下来,平复着呼吸,想第二次见面苏玉的试探,原来一切都有预兆,只不过他从来没有发现。
纪淮应了一声,没再刻意瞒他,反手握住青年的左手,将他的绷带拆了下来。
程京泽才发现刚刚倒的水一口没喝,反倒浇了自己一身湿漉,水浇在伤口处后知后觉的刺痛,让他霎时想通了什么,猛然拽住男人给他换药的手,“等等!”
纪淮看不懂他忽暗忽明的情绪,“怎么了?”
“医院…对!医院!”程京泽猛地抓住男人的肩膀,似疯似癫的眸光早已没有了温度,眼珠跟着大脑急速转动着,低声喃喃,像是自言自语般说得含糊不清:“五月…十三号,你为什么要去医院脑科?”
纪淮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他,反倒更衬他的慌乱与紧张,又哆哆嗦嗦说:“变数…变数是从医院…还有通知我上班的电话…也是你打的!是你让姚瞿接的…”
“为什么?!”程京泽直视他,眸光闪烁着,“告诉我!”
纪淮不去看他的眼睛,道:“你冷静点。”
青年的声音在发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似乎有了答案,“你难道……也死过?你恨我,厌我,是因为你死过一次,被我骗过一次,对吗?”
他抓着男人的手腕,指甲几乎将镶嵌入皮骨里,这番不可理喻的话其他人听来大概会摸不着头脑,但纪淮听懂了。
男人声调低沉,问他:“你呢?”
程京泽笑了,可那抹笑实在算不上好看,牵强得有些扭曲,“你觉得呢?纪淮,你在恨我。”
这是个肯定句。
不再是叫纪总,而且直呼其名,是前世今生的碰撞,回忆与人皆在,过往的痛藏掩了半生,被风一吹又是一道轮回。
纪淮放下棉签,淡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