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我被炮灰了(267)

他倒不是被顾逍膈应到了，只是想到了他“作弊”的事如果被顾瑾瑜知道，一定很惨。

脑子里一瞬间闪过数十个弥补的方法，可他心里还是没底，最后只好先压下这些心思，先把人追上再说。

已经先一步被拉走的顾瑾瑜没能看到纪清尘“变身”的一幕，此时此刻，他正惊奇地打量着状态明显不正常的夏源希。

依旧是那个特殊空间，那团杂乱意念化作如血般的暗红颜色，透着几分惊悚，以一种半融合的姿态将夏源希死死缠绕，只露出一张充斥着痛苦之色的面孔。

夏源希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这里也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顾瑾瑜刻意加重了脚步，终于引起了夏源希的注意。

紧闭的双目霍然睁开，里面充斥着凝如实质的怨愤、暴虐等等负面情绪，若是寻常人被他这样看，恐怕会直接被这些情绪摧毁一切意志，变成一个只想毁灭眼前所见的疯子。

但顾瑾瑜只是嫌弃地后退了半步，似乎感知到了他的情绪，夏源希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

缠绕着他的负面情绪短暂地退去，眼前的人如同一束光，照亮了他黑暗的世界，他下意识挤出一个笑容，但配着他现在这副模样，无端显得诡异。

顾瑾瑜倒没在意这点，见他能够交流了，便直接了当地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夏源希闻言一怔，其实他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来这里一趟，确保这里没有发生意料之外的变故。

那日返回学院驻地之后，他突起感应，觉得自己该来这里一趟，于是他便来了。

接着，他看见那团意念里竟闪耀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光芒，这时他本该警惕的，可不知为何，他不但没有远离，反而凑近了去看。

那丝光芒倏的飞出，和他融为一体，之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直到他被顾瑾瑜唤醒。

他本想说实话，但心中陡然一突，仿佛只要说出实情，便会引来不好的变化。

心中转动着这种念头，面上却十分自然地流露出几分茫然，“我……我不知道，我本想看看这里还会不会诞生其他生灵，但这团意念突然暴动，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不是你将我拉进这里的？”顾瑾瑜微微眯了眯眼，他早就注意到了，夏源希看见他的时候，不但有喜，也有惊，像是没想到他会出现似的。

夏源希更茫然了，不确定道：“可能是我，也可能不是，我在这里最相信的人是你，也许我发现无法自救，潜意识拉了你进来，也可能是天道在帮我。”

顾瑾瑜看了他几眼，后者表情十分自然真切，看不出说谎的迹象，但他直觉对方没有说实话。

直到将后者看得心慌，他才移开目光，指着那些触须般的杂乱意念道：“那现在怎么办？你看起来已经恢复清醒了，不过这东西似乎和你融为一体了。”

夏源希暗自松了口气，回道：“我本来就是源自于它，现在我们还算不上彻底融合，而且它也不再有先前那般的攻击性，我如今又是清醒的，所以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的语速稍微快了一丝丝，因为他又撒谎了，他现在觉得自己和这东西并不是同源的，甚至只要他想，就能任意操控这团意念――这是一种位格上的压制。

但这也是“不可言说”的一部分。

虽然他因为对顾瑾瑜撒谎而感到愧疚，可本能提醒着他，一旦说开，事情会朝坏的方向发展，他只好压下了心底的情绪。

顾瑾瑜听了他的解释，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只是静静看着他将自己和那团意念分离。

不知过了多久，这片寂静的空间里突然响起脚步声，这声音不轻不重，不至于吓到人，却能恰到好处地彰显存在感。

顾瑾瑜和夏源希同时朝声源看去，一个身着白底金纹长袍的男人映入眼帘，长发如墨，面容如玉，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仙人，一举一动无不透露着优雅与矜贵。

顾瑾瑜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心中倒也没什么太大的波动。

夏源希却十分警惕，他上下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发现自己竟看不透他，只能从对方那里感受到一股庞然压力，仿佛对方是不可撼动的渊海。

按理说只有和他们一类的人才能进入这里，不过如今夏源希已经认识到自己有异，他之前所想未必是正确的。

他愿意继续亲近顾瑾瑜，那是出于本心，而现在，他只觉得对面那人格外碍眼，尤其是对方看向顾瑾瑜的眼神，让他恨不得亲手挖下那对眼珠子。

他心里转动着恶意的念头，纪清尘若有所觉，不过他并没有分给对方一丝目光，满心满眼都唯有一人，满身的寒冰融化成一腔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