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的逆转[快穿](77)
张秘书没想到眼前这位已是明日黄花的姨太太竟能说出这样的话,心下一怔,面子上却依旧保持风度。他跟了沈玉霖多年,深知沈玉霖的底线,同时也知道沈玉霖急于打发眼前这个女人,宁出点血,也不想拖延。
可偏偏眼前这女子几乎不要沈玉霖出血。张秘书一时心如电转,想着是否可在别的地方再补偿她一二,即使一间铺子也算价值不菲,但实在是……于是换了个更恭敬些的语气问她:“那这样,如果顾小姐一时没物色好住的地方,我也可以帮忙物色。”
送佛送到西,闹的苍葭也一时不知道是该夸他细致妥帖还是骂沈玉霖做事做绝。需知有些女人不是能靠钱打发的,你这样对她,便是贬低她的情、也无视她的尊严。
心里悠悠叹一句,好在她对这沈玉霖无甚情分,自然也不觉得有损尊严,于是笑答:“倒是不必劳烦张秘书,住的地方我自己会找,劳烦您吩咐人把我的东西都先送去我的铺子,我这段日子先暂住在那。还有,麻烦问问莲子,如果她愿意跟着我的话,还请督军把这个丫头也给我。毕竟她从前是跟我的,到时候聂菀菀嫁进来,恐怕会碍新夫人的眼。”
倒是张秘书没想到她说话行事竟这样利落,不免更觉此女心机深沉。
“行,这事我来办。”苍葭颔首说了一声多谢。
十一点,她带着莲子和几大包行李,由沈府的车送往了已是被顾渺渺装修好的铺子。
只是还未揭匾。
两层楼的小铺子不是赁下来的,而是直接连楼带地都买下,地段也极好,往来间车水马龙,繁华过耳处,她唇微勾,与莲子道:“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家了。”
这境况在外人看来实在凄凉,从前跟着沈玉霖,什么绫罗绸缎、玉馈珍馐而不得,即使有心低调,出门也自有声势。如今沦落到宿在铺子里,又为人所弃,怎么瞧怎么令人觉得前途凄茫。
何况这个世道又是这样乱,一个女子孤身开店,身无强援,后无宗族,又有这样的容貌,又曾为人妾室,难保不会遇到什么不愉的事。
所以顾渺渺为什么会死呢,除却那避无可避的伤心,实在是沈玉霖和聂菀菀逼她去死。
但苍葭丝毫不担忧,毕竟,她不是常人。
不必以常人看待她,也不需以常人揣测她。
好在顾渺渺从前装修这铺子时,考虑到掌柜的需长住铺中,厨房、盥洗室、小小的衣帽间和卧房都布置的齐全。她身上有点积蓄,但不算多,好在之前谈好的工厂,厂长的公子是顾渺渺旧交的丈夫,合作关系并不受她与沈玉霖之间的影响,倒可如常。
昨晚躺在沈玉霖身边,不算好眠,下午与莲子将铺子重新收拾一番,又找了做匾的师傅,再扬一扬指尖。
约六点,夕阳西斜,一间名为鸿记成衣铺的铺子便成了型。
莲子十分的震惊。
她站在店门口,问她:“姨娘,你,会做衣服?”
“会啊。”苍葭含笑。莲子不了解顾渺渺的过去,有点觉得不敢想,但她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来,于是又问她:“那姨……顾小姐,咱们招工吗?”
“招,边开边招。”
淡粉色的旗袍镶着淡淡金边,在夕阳的余晖下泛出粼粼微光。那微卷的长发自然而然的垂落下来,眼底的泪痣欲滴,与微微弯起的眼睛勾勒出一副天成的魅惑。
但她不再在乎这样的肉身。
翌日,霞飞路上,一间铺子忽然开业。没有常见的登报、剪彩,甚至门前连个花篮也不曾摆。不过这铺子的布排倒很齐全,摹本缎、宁绸、湖绉等几样传统丝绸,毛葛、双绉、乔其等新型纺织面料,阴丹士林布、海昌布等实惠的棉布以及哔叽、花呢、蕾丝等舶来品一应俱全。
铺子门口摆着的两个假人模特上穿着的旗袍是顾渺渺之前亲手剪裁制作的,苍葭替它们带上了珍珠项链、半面纱的帽子,放在门前供人参观,也不失为一种招揽生意的手段。
一上午几拨人来了又走,都未开张。约莫下午三点左右,一辆雪弗莱牌汽车在鸿记成衣铺门前停下,一位面容枯黄的女人走进来,苍葭本来正在摸料子,见有客人来了,便笑着迎上去。
那女人穿金戴银,一身的珠光宝气。但脸蜡黄,又涂了不合时宜的胭脂和口红,衬得她更加憔悴。
苍葭见是她,微怔了怔。一声何太太还没喊出口,就听她说:“从前见识过顾小姐的手艺,刚来路过偶见顾小姐铺子开张,算是有缘,就来捧你个场吧。”
这是顾渺渺曾结下的善缘。
苍葭于是笑开了,亲自过去扶何太太。虽是善缘,但到底不是朋友,苍葭把她当主顾来待,举手投足间聚是矜持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