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车上宽敞的后座,温翎帮他接好手臂。
蒋星疼得不行,低低抽咽着抓住温翎衣襟,“我还以为……要死了。”
温翎沉默着,抬起蒋星下巴,眼神沉郁复杂。
他无法等待了,他现在就想把蒋星带到巢穴里藏起来,无论什么蛇怪蜥蜴怪都别想再碰蒋星一根手指头。
温翎:“跟我回家。”
有温翎在身边,蒋星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满溢,他无法自控地发抖,哭得眼睛微红。
要只有他一个人,怪物死了,他只会想刚才有多危险。可见了温翎,他却没道理地抱怨起来:“为什么,呜,为什么不快一点……”
蒋星撩起袖子,把血淋淋的伤口送到温翎面前,“你要是快点,我就不会受伤了。”
换了别人估计都要气笑了,救了他还不够,反倒转头怪起温翎。
温翎任由蒋星任性地把所有错误推到自己身上,“嗯。”
“跟我回去,只要你不离开,没有任何人能伤害你。”
蒋星微微摇头:“你想把我关起来?”
温翎思索片刻,竟然点了点头,“他们不应该看见你。”
蒋星听了他冷漠声音,一下子情绪失控,指责道:“凭什么?”
温翎眼中闪过不解,怀里的蒋星似乎很生气,咬紧了下唇怒视自己。
温翎皱起眉,“什么意思。”
“学长有伴侣吧?”蒋星笑得有些自嘲,“那现在对我说这些又是为什么?”
蒋星说着温翎无法理解的话,他愈发迷惑。
他以为蒋星是因为受伤而生气,便伸出触须包裹住他,“很快就不疼了。”
谁知蒋星竟然抗拒起来,“我不要!”
触须被他指甲抓得微疼,温翎并没有生气,他看着蒋星不断开合的唇,突然抱紧他,轻轻落下一个吻。
毫无旖念,根本不是人类表达情感的方式。
蒋星动作一瞬间僵住,震惊地看着温翎。
见蒋星终于冷静,温翎眯了眯眼,又吻了一下他唇缝,这才分开。
“为什么生气。”
蒋星脸色却骤然苍白下来,扭过头去不看温翎,“你怎么能……”
触须挠挠蒋星下巴,温翎重复道:“为什么生气。”
蒋星:“你根本不明白……”
他脸上毫无血色,即便伤口已经愈合,但皮肤却越来越冰,“放开我。”
温翎迟疑片刻,松开触须。
蒋星立刻爬到驾驶座,系好安全带,语调疏离:“回去?”
温翎拿出怀中的笔记本,这是他离开书房后在炼金室找到的完整笔记。
“回去。”
蒋星默默发动车子,没给温翎换座位的机会。他身形高大,自然不可能像蒋星一样从座位中间钻过去。
温翎不说话,蒋星现在也不和他交谈,回去一路尴尬沉默。
车子又回到露营地,昨天的向导见了他们立刻见鬼一样扭过头,不过看在蒋星的面子上,他们还是分到了一块风景绝佳的休息区。
天色渐暗,营地中间燃起篝火,游客聚在周围分吃从各地带来的食物,交谈甚欢。
向导把蒋星领去扎营那儿,说:“那些游客没得玩了,今晚说要开篝火舞会。”
“舞会?”蒋星微惊讶道,“这没歌没曲的,跳什么?”
向导嗤笑一声,双手扶在脑后:“反正他们出钱,随便。”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蒋星,默默咽了下口水。
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小老板今天看上去格外……软。
换他们在沙漠里跑了两天满身尘土,那看着就像泥地里挖出来的土豆,脏兮兮不能看。可蒋星跑了两天,纵然眉间疲惫挥之不去,整个人也是干净挺拔的。
但偏偏在这种干净下,有种无法言说的感觉,引人探寻。
向导从小就喜欢同样彪悍粗鲁的本地人,也就上次去镇上乍然见了这位异乡来的白净青年,回去魂牵梦萦的对象都变了。
蒋星和他们完全不一样,就像是遗落在沙漠里的东方瓷器,精致又脆弱,再鲁莽的村野乡民见了也只想据为己有,好好保护起来。
蒋星给了钱,又推脱不过向导送的两瓶烈酒,只好收了下来,笑说对方下次去希望镇一定要找自己请杯酒。
向导严肃颔首:“老板说话算话,我肯定会去的。”
那头他兄弟催着去帮忙,向导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还不忘冲蒋星挥挥手。
温翎收回视线,冷淡道:“扔了。”
蒋星脸上笑意淡下来,“跟你没关系。”
温翎皱起眉,不解道:“你在想什么?”
“您自己琢磨吧。”蒋星随意扔下句话,点起营火煮饭,他背对着温翎坐着,态度疏远,与昨天的亲昵南辕北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