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忍住不哭[快穿]+番外(105)
03显然也没反应过来。
几秒后,音量放到最大“秦先生,女主角凤倾离遭遇生命危险,女主角凤倾离遭遇生命危险!!!”
‘死透了,别喊了。’
箭矢全然刺透了那匹马的颅首,马立时嘶鸣不断,发狂一样昂首抬蹄。
武副将大骇,一时未抓紧缰绳,竟生生被马匹甩下马鞍,“哐”地落地,擦出数丈距离。
至于凤倾离,连惊叫都未出一声,脸上嫉恶如仇的神色彻底凝滞。
直直从一侧掉下马去。
秦政笑了,拔剑跃下楼,闪身至落马的武副将身旁。
一剑枭首。
他的手在发抖,心跳得很快。
但他清楚,那不是全然的恐惧。
心跳得越快,他头脑便越清晰。
地上的血,是因为他流的。
不是因为魏寅庄。
秦政一脚把武副将的头向镇北军踢过去,开口时嗓音也在抖,但他在笑,所以伪装的很好,只有他一个人清楚他在发抖“你们要杀我吗?”
他鼻音很重。
秦政想倘若是真正的镇北王到这种境地,被曾经的部下,被曾经的兵卒刀枪相对,应当很悲哀。
可他装不出那一份设身处地的悲哀。
他只露得出镇北王的轻蔑“纵我不再是镇北王,镇北军也不是蝇营狗苟之流的狗!你们手里的枪,原来是我训来杀我、杀大周百姓的!”
武副将领军进城,路中百姓受兵马冲撞死者不知几数。
秦政猜镇北王与镇北军间感情应当很深厚。
可究竟如何,他也不清楚。
他只是,很真实地被武副将恶心到了。
如今进城兵卒大抵千余人,倘若剩余部下执意抓他回京,秦政估摸司马天擎的武功和魏寅庄的水平,破出一条死人路出陇州出大周,问题不大。
秦政斜向上看了一眼魏寅庄,眨了眨眼。
魏寅庄瞬时移至他身侧,蹙眉,欲说什么。
可他还没开口——
为首几名将领的马匹上几乎滚下来了一人,三十上下年纪,刀“哐”地掉在地上。
他单膝跪地,把头压得很低。
秦政看见他浑身都在颤抖,把头死死压着不肯稍稍向上抬——
“末将……”男人声音洪亮,却竟在呜咽,“恭迎将军回北!”
秦政愣了一下“我……”
03已经自闭。
然后自动看开,给秦政解释“为首几名骑马者为镇北王昔日部下……”
话未收音。
为首将领纷纷下马,跪在秦政前。
“末将恭迎将军回北!”
03没停顿“镇北王不识得镇北军每一人,然镇北王训领镇北军十数载,镇北军无人不识镇北王面目。”
像呼应03言语。
刀枪落地声响起一声,两三声,一片。
兵卒矮下一个,两三个,一片。
转眼。
千余人竟尽数跪在秦政眼下,声震陇州——
“镇北军恭迎将军归北!”
秦政怔然。
‘镇……北军。’
‘可惜,他们的将军已经死了。’
风水轮流转。
大抵今日也到了03破罐子破摔的时候了,女主角死了,03已经懒得再藏着掖着什么了“你知道为什么男主角都死了吗?”
‘为什么?’
“因为他们,就算死,也不肯履行原书剧情的剧情线。”
‘什么??!’
“并非系统逼迫,男主角承担的是本世界运转规则对他们的逼迫。司徒长霆死也不愿意去折辱自己当一个傻逼言情文的男主角,死在您借机来的那场车祸里。司马天擎,在上一世他便自愿魂飞魄散了,因为他到死都不愿谋反为帝,最后被宣文帝所杀,死前不愿再有下一世,所以您一来就是下册。”
秦政目瞪口呆。
‘操。’
“天之骄子的尊严往往比您想象得更重要。”
秦政听出03似乎话外有话‘你还想一起表达什么意思?’
第一次。
真的第一次。
秦政第一次从03从不含半分感情的机械音里听出讥讽“所以您的恋人到现在还活着,是个奇迹。”
秦政‘话不能这么说……’
“您的新恋人为您妥协了多少,我以为您有点逼数。”
‘……’
秦政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魏寅庄。
魏寅庄没说话,沉默地拉住了秦政的手腕。
镇北王昔日的部下慢慢抬起头。
秦政看见他们已满面泪痕。
年近四十,几乎将所有青春岁月耗在戎马里,他们的青春过去了,但他们还想守着他们的荣光和骄傲。
军闻将军令,不听天子诏。
镇北军只一个将军。
“将军,末将与军中兄弟,恭送您出大周的最后一程!”
秦政不自觉睁大眼“你们……你们这是?”
“将军若死,我等先亡。此生末将只认将军一人为将!”
魏寅庄从地上拾起一支箭,看了一眼,道“箭羽不对称,箭镞磨钝。”
秦政两边听不过来,问魏寅庄“什么意思?”
魏寅庄将箭矢放在秦政手中“这种箭没用处,他们没想杀你。也只你向箭矢灌了真气,才能杀人。”
秦政怔怔地去看箭支,手指磨过箭镞顶尖。
却连他指尖皮肤都刺透不了。
“你们先起来。”
将领士卒被训得极其听令,哗地一下齐整划一地站起身,刀枪重在手。
一名将领牵来自己的马,他脸上还有泪痕,看上去很不好意思,像被长辈训过的孩子“将军请上马,末将送您出大周。”
秦政翻身上马,在上看他“我走了,宣文帝要问罪你们。”
“末将不怕,法不责众,镇北军的兄弟们还有活路!”
魏寅庄在下,抬眼看他“走吗?”
秦政笑了“走。”
镇北王昔日的部下替镇北王牵马,除镇北王一人外其余人全部下马,上千人慢慢走过街市,军中鸦雀无声。
陇州百姓重新回到街市,惊讶地从道路两旁、楼上阁台看着这支队伍。
“阿娘,他们是谁啊?”
“为首那个骑马的,是镇北王。”
“镇北王是谁?”
“……他是保护我们的英雄。”
……
到城关。
一侧大周,一侧西戎。
天阴,朔风猎猎,一面黑底白蟒旌旆在城墙顶翻扬,那是陇州还没撤下的镇北军军旗。
秦政下马“到这里吧。”
众人皆止。
为首三名将领抱拳,低头“将军一路顺风。”
秦政每人拍了拍肩膀,叹了口气。
大周太平,百族来朝,宣文帝的确不再需要镇北王,也不需要镇北军了。
希望这些人日后解甲归田,享受他们自己打下来的太平。
秦政向北看了一眼,戳了戳魏寅庄“走?”
“嗯。”
秦政没再回头,运起真气,瞬时向前十数丈。
向北不足百里,有西戎城池,快点赶路说不准能天晚前到。
魏寅庄紧随到镇北王身后。
不足一刻钟,两人便出数里,身后陇州模糊成了一道厚重的影子。
魏寅庄听觉极敏,对血气味道亦极敏感。
忽地。
他听见身后慢慢消逝在风中的哭声,和淡淡的血腥味。
魏寅庄顿了顿。
前面的人察觉他慢了一下,索性也慢了,回头等他,一边等一边叹气“我又不是原来的镇北王,看他们那个样子,我感觉不太好受。”
魏寅庄走到他身前,没说话。
镇北王察觉不对,问他“怎么了?”
镇北王部下自戮了。
这句话,魏寅庄最后没说出口,只摇了摇头“没事。”
秦政有点不安“你说宣文帝会搞他们吗?”
“或许。”
秦政更不安了。
魏寅庄倏地盯着他,视线很锋利“他们生为镇北王驱使,死为镇北王所死,镇北王值得他们如此。与你无关,你无需关心。”
秦政更闷了。
闷了半天,秦政只能不再去想,转个话题,拉拉魏寅庄的手“你还记得之前你说我怕你吗?”
魏寅庄意味不明地应“嗯。”
秦政想了想,想把话说得好听点,可想来想去总像是黏黏糊糊的表白,让他很不好意思“你现在跟我在一起了,我总不能继续害怕你。我想了想,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我努力变成和你一样厉害的人,另一个是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