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太后正巧进来,瞧见这一幕后,差点没有站稳:“哥哥?!”
元峙回头,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
“臣守护的是大周的国土,不是贺家的皇位。”
满殿宫人纷纷伏地,大气也不敢出。
“你,你!可惜外面的那个,根本就不是我大周子民!”贺泽一直以来,最骄傲的,莫过于这张底牌。
他讽刺的看着元峙,看他究竟如何抉择。
谁知元峙只是淡淡将贺泽的剑拨到一边去:“臣相信臣的妹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哥哥!哀家就不是你的妹妹了吗!”元太后咆哮了一声。
元峙回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点头:“是,所以臣也信娘娘,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元太后脸色霎时白了。
“元家,不应是这样的。”
说罢,元峙便离开了。
贺泽气的在大殿上乱挥剑:“朕就不该心软!不该!朕也应该早些收回南境兵权!忤逆朕的人,都该死!该死!”
元太后看着自己这个渐渐癫狂的儿子,反而逐渐平静了下来。
“泽儿。”她缓缓走向贺泽,向他伸出了手。
“过来。”
贺泽喘着粗气,眼神戒备。
“听母后的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听话……”
***
这一仗,来的快,去的也快。
贺谦胜了。
古往今来,谋逆者,常落下一生骂名,何况还是兄弟之间。
但,贺谦此次的胜利,却让满朝文武都有些说不上来的心理。
曾经的昭亲王,无论是文才武略,还是德行品貌,丝毫不输当时的太子,甚至本就有些大臣,心中更希望他日后能坐上这位子。
再加上这一年多以来,贺泽身在高位却不干正事,往日的德行竟然都是装的,大周不进反退,让许多人本就有了一些看法。
不管众人心中如何想,此事,已是板上钉钉了。
***
韶柔从昭月楼下来,见到了段长舟。
这一年多以来两人很少见面,段长舟依然一袭白衣,回头朝她笑笑:“恭喜,初然赢了。”
韶柔看不出喜怒,而是别开脸,转而道:“这一年多,也多谢大人的照拂。”
段长舟的确明里暗里的帮了她不少,韶柔不是一个知恩不报的人。
段长舟却一笑而过:“有人比我做的更多,只不过接下来,初然有何打算?”
韶柔听着不远处的打杀声,没有听懂他这句话的深意,打算?她能有什么打算。
前线战报,韶国公在南境和贺谦的人僵持,两方对峙,韶柔也没有法子,她突然有些累了,想离开这里。
“大人呢,大人什么打算?”
段长舟伸手,感受了一下空气中的炽热:“我是臣子,臣子能有什么打算,自然是要听君王的。”
“是啊,君王……”
他已是君王了。
“走吧,这里太乱,初然陪我走走?”
一年多过去,韶柔当初面对他的愤怒早已不复存在,两人当真沿着昭月楼旁的护城河,慢慢走了一段。
“此次起义兵里还有太多的草原人,势力错综复杂,这场战乱只是开始,并不是结束。”
段长舟这人看问题一向看的通透,韶柔嗯了一声。
“而且还有太后,你觉得,他会心狠手辣杀掉他们吗?”
韶柔不确定。
若是从前的贺谦,一定不会,可是如今,她是真的不知道。
“斩草除根,是一个帝王必须学会的。”
段长舟停了下来,看着河水,韶柔也停了下来,“那当初,你为什么不劝谏贺泽也斩草除根?”
段长舟没有说话,人性复杂,或许在他心里,也从来都觉得这个皇位,有人比贺泽更合适。
韶柔已经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了答案,她突然释怀的笑了笑:“段家人都心怀天下!定成大器!”
这话不仅是说段长舟,也是在指段闻林。
段长舟看向她,这一年多自己弟弟的所作所为,又怎么可能瞒得过他,两人对视一样,竟然都释怀的笑了。
***
贺泽跑了,只留下了太后。元峙的条件是,不允许伤害元家人,太后,依然是太后。
韶柔回琅庭轩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一消息。
众人都觉得极其讽刺,可据说贺谦,却答应了这个条件。
韶柔也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只好保持沉默。
到了黄昏,宫里的战乱渐渐平息了下来,而琅庭轩却是乱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