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川就在她身旁,瞧见了她落下的泪,也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圣上!——”
不知过了多久,殿内终于传来了一阵哀嚎。
紧接着,便是哭天抢地的声音。
韶柔的心沉了。
圣人,崩了。
文武百官顷刻间也哭成一片,可还没等他们伤心多久。
元皇后便被人搀扶着走出了大殿。
手上拿的,是诏书。
“圣上!驾崩!由哀家,宣读诏书!”
都改称哀家了,就这么迫不及待的么。
韶柔的心此刻却突然空荡荡的,她想走了,突然间的,她想离开这里。
皇位权力她从不在乎,此刻,暗六得到的消息好似也不重要,因为木已成舟,她想去西南,想去见他。
皇后念得每个字她都没有听见,她麻木的跟着百官们磕头,行礼,韶川最后叫她她也没有听见,就这样,行尸走肉般的走到了宫殿门口。
“初然。”
有人在喊她。
韶柔停了下来,入目,是段长舟的面庞。
此刻所有人都忙着在宫里战队,宫外的长廊下,倒是显得格外的安静。
韶柔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突然笑了:“还未恭喜大人。”
段长舟愣了愣:“初然在说什么?”
“左相大人已病了半月有余吧,想必这一病,也是起不来了,大人少相之才,又……又辅佐新帝筹谋,当是很快,就要称您一声左相大人了。”
段长舟看她的眼神渐渐变了。
“初然,是这样想我的?”
韶柔看着他,不说话。
良久,她许是觉得烦了。
“大人不必担心,这些事下官不会插手,下官只是想出去,远离这里。”
“你要去找他?”
韶柔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不可!”
韶柔蹙起眉头。
“这好像不关大人的事。”
段长舟闭目片刻,似是经历了巨大的斗争,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你不了解太子,别去冒险。”
韶柔眉头皱的更深:“他已经得了他想要的东西。”
“远不止于此!”段长舟压低了声音,似乎有些克制,他上前,想带韶柔先离开,可韶柔别开身子,并不配合。
“你跟我来,我答应你,全部告诉你。”
良久,韶柔还是咬咬牙,跟上去了。
已是子时。
京兆府,段长舟的书房里,韶柔冷冷的坐在他对面。
“大人有话,便直说吧。”
段长舟苦笑一声:“初然是何时将我当做了敌人?”
“从你用幽州两件的案子糊弄我开始。”韶柔直言不讳。
段长舟知道瞒不过她,倒也没有狡辩。
“从你入京兆府后没几天,昭王曾找过我。当初,他提了一个条件,调你去大理寺,做他手下的人,那一年内,他许我刑部尚书一职。”
韶柔愣住了,贺谦还做过这事?
“当时我回绝了,但从那时起,我便觉得他待你不同,后来,你身份暴露,我便明白了一切,幽州那案子是我刻意为之,也是顺手,想卖给他一个人情。”
韶柔没说话了。
“但,我后来发现,我竟如此愚蠢。”
韶柔不解,“为何?”
这回,段长舟没有说话,而是看了她片刻。
“算了,不说这事了,聊聊你想听的吧。”
“此次东窗事发,并非我为新帝筹谋,这其中,怕是巴宕部贡献的力量最大。”
段长舟边说边递给她一卷案宗。
“看看吧。”
韶柔将信将疑的接了过来。
“这些,是巴宕部这些年的罪证,包括幽州的孩童失踪案,其实这些东西,太子……也就是新帝,早就掌握了。”
韶柔震惊。
“他隐而不发,就是为了将巴宕部控制在手里,日后,为他所用。”
“他、他可是太子!就算,就算没有这些,他也照样可以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啊!”
段长舟讽刺的笑了笑,韶柔刹那间便懂了。
原来,太子和皇后,真的已经忌惮贺谦,许久了。
“此次圣人病重突然,太子便急了,但我想,他再急也不敢贸然动手,便用西南蛮夷一事去试探贺谦的态度,没成想……他竟应了。”
“我想,他也是为了你吧。若是应了,顶多出去掉层皮,回来时,兵权被削,地位一落千丈,可,太子若是可以放下戒心和成见,他便能同你顺利完婚。”
段长舟还未说完,韶柔的泪又掉下来了。
“初然,现在你不能去找他。”
“为什么!我要去!”
“因为!太子掌握了最新的消息!就算昭王不争!他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