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姨娘被说得脸色青白,冷汗也掉了下来,唯唯诺诺说道:“妾身记住了,妾身会好好教训他的。”
“好了,下去吧,这几天就待在房间好好反省,别再惹事了。”谢夫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
“是。”白姨娘赶紧拖着儿子离开了。
自始至终存在感极低的季攸攸依然低着头,一副委屈又害怕的样子。
谢夫人看向她,语气缓和了些:“好了,没事了,他自小就爱胡闹,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以后他要再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自会为你做主的。”
季攸攸点了点头,小声地抽泣了下,抬手,揉了揉眼睛,仿若偷偷哭过的样子。
她心思敏感,能够感觉到谢夫人对她的态度变了,而究其原因,谢洛珩功不可没。
见她委屈巴巴的模样,谢夫人看在眼里,觉得这丫头实在是可怜极了,便吩咐澜星将她送回了梨香院,让苏姨好好安抚。
看到小姐,苏姨初时吓了一跳,心都揪起来了,以为她真的受了委屈,可当她看到她偷偷面向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她立刻知道小姐是装的,顿时哭笑不得。
她宽下心,和澜星寒暄了几句,便亲自把人送出了院子。
返回时,她看到小姐已坐到榻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施施然喝着。
“小姐没受委屈吧?”虽然猜到她不会有事,但苏姨还是关心地问了一句。
季攸攸喝完茶,摇了摇头。
“是不是那小子先欺负你了?”苏姨清楚自家小姐的脾气,别人若是没惹到她,她是断然不会去主动招惹别人的。别人若是惹了她,她也绝不会姑息,定要讨回来。
季攸攸轻轻勾了勾唇,点了点头。
“那他可真是活该!年纪小小,居然干这种欺负弱小的事情!”幸好她家小姐只是看着弱,实则挺厉害。
说话间,奚成扛着一棵一人高的梅树走了进来,梅树挺精神,上面缀满了黄色的花苞,根部发达,还沾着不少泥巴。
“小姐看下,这棵喜欢吗?喜欢我就种到院子里。”奚成中气十足,声音洪亮。
“哎,你站那别动,别弄得房间里都是泥巴。”苏姨急急说道。
她不过是昨天随口提了一句,小姐想在院子里种棵梅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弄来了。
季攸攸放下茶杯,跑到奚成面前,盯着梅树看了看,抬手轻轻摸了摸花苞,点了点头。
“阿成,这树是从哪弄来的?”苏姨问了句。
“附近山上的野梅,我天没亮出去转了圈,看这棵长得最好,又小,直接挖回来了。小姐既然喜欢,那我就去种了。”他说着,转身出了门。
季攸攸跟了上去,看着他选地、挖坑、种树,一棵灵动的小树很快就在院子里立了起来,迎风招展。
就像她一样。
来到武安侯府,不过是一个开始,她会在这里慢慢扎根,直到长成参天大树。
与他一起。
*
谢洛珩沐浴完毕,听说了妹妹被冤枉打人一事,眉头一下拧了起来。
“她怎么总这么多事?”言语间嫌弃极了。
阿关赶忙说道:“幸好夫人明察秋毫,还了五小姐清白。听说五小姐被四少爷冤枉时难过极了,眼泪一个劲地流,又不能说话辩驳,想想就好可怜,要是世子当时在就好了。”
“她哭了?”谢洛珩心里一下不舒服起来。
“哭了,哭得可惨了!”阿关像是亲眼看到似的,将当时的情景添油加醋地描绘了一番。
谢洛珩心里更加不舒服了,敢欺负他的妹妹,找死!
“让管家给谢洛琅找个教书先生,一个月内把四书五经给我背熟了,背不熟给我滚出家门!就说是我说的。”
“是!”阿关一听,眉开眼笑地跑出去了。他早就看四少爷不顺眼了,一天到晚欺负下人,虽然他没敢欺负到他头上,但能看到他被收拾,他还是很愉快的。
凭四少爷那智商和顽劣的性子,让他背书还不等于要他命!
谢洛珩嗤了一声,整了下自己的衣服,走到了书案前。
本想着收拾干净后再找那丫头算账,居然敢故意吐在他身上!没错,他知道她是故意的。可没想到她却被人欺负哭了,真是没用!
他眼眸微暗,看到桌上放的一本书,伸手拿了过来。
是她亲手放到他手中,让他看懂、背会的。
《史学要略》,翻了翻,三四十页,翻开第一页,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字,他就开始头疼。
看书?他爹娘都管不了他,他干嘛要听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的!
想到这,他恨恨地把书丢了回去,出了门。
看什么书,找哥们喝酒去!
一出侯府大门,还没走出几步路,就碰到了熟人,是一个富户家的公子,叫什么张冬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