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若提着剑,一步步跟在后头,咧嘴笑道:“你这老婆子也是皮糙肉厚,我舅父最喜欢泡酒,让我把你的手指头、脚趾头一个个地切下来泡了酒孝敬他老人家去!跺了手脚扔掉,剩下的塞到咸菜瓮里腌一腌,明天开春儿捞出来,做些下酒菜”
“救命!”神婆喊。
“别喊了。”思若冲她笑,“自己把手伸过来吧!一刀切还痛快些,我要是都掰断了才切,你可能不太好受。”
“为什么要掰断了再切?”神婆带着哭腔问。
“不连骨头,我切着费劲儿。”思若忍不住笑回答。
“啊——”神婆一下子就厥过去了。
思若耸了耸肩,忍不住无奈,这些人怎么那么不堪一击?
不一会儿,冷萃娘仓惶地带着庆阳和靖远跑进来,朝这边指。
第一卷 寒竹闲居 第91章 狐狸精(下)
青阳一眼瞧见眼前的一幕,心都凉了半截,急得迈开脚便往前狂奔,立定在她面前,忙问:“姑娘可曾受什么伤?”
她摇了摇头。
“官爷小心!”老妈子一把扯住靖远道,“那是个道行高深的狐狸精!”
靖远甩开手,跟着青阳去,老妈子瑟瑟缩缩跟在后头,大着胆子越过思若,走过去抱起地上的冷萃,杀猪一般哭喊起来:“该死的狐狸精,杀人啦!杀人啦!”
现场乱成一团,满地都是踩在白色雪地里的血脚印,思若浑身是血。
青阳再三确认她没有受伤,这才着人找来了刘大嫂,刘大嫂见不得血,还没看实落就整个人昏了过去,更添混乱。
四儿这时回来了,手里捧着画,吓得声音都哑了,低声问:“我才走了一个半时辰,怎么就搞成这样了!”
冷萃娘做梦也没想到,明明是狐狸精害人,人来了,那狐狸精反而成了受害者,青阳和靖远厉色言辞审问她们三个人是如何入了青书院,又是如何伤害姑娘,她思来想去只觉死期已到,恨不得当场便死在这里,无奈只得俱实作答,求得一线生机。
青阳道:“送官吧!”
靖远点头。
“等等。”思若用帕子擦拭着头发上的血,先前玩儿得开不觉,现在才冷,本应进屋子去沐浴更衣,听见了青阳的话,便停了下来。
“姑娘还有何吩咐。”青阳停住脚步。
“吩咐账房把这个月的工钱结了,再赏她几两银子,撵出去吧!”这样的人心术不正又怪力乱神,留在园子里迟早都是祸害,可想到之前金枝的下场,她还是觉着送官不妥,这些人虽可恶,但也不至于死。
“可是。”青阳有些犹豫。
“王爷那边我来交待,积厚之家不必如此大动干戈,不过小事而已。”她态度坚决,并非在和谁商量,而是说出决定。
青阳点了点头,浅笑道:“姑娘想得明白便是最好。”
思若笑了笑,低声道:“你们也辛苦了,出去吧。”
“姑娘!”冷萃娘抱着晕厥的冷萃,拼命磕头,“谢谢姑娘的不杀之恩。”
“我与你之间没有任何恩情可言,去吧!”思若低声道,“从此不要再与这寒竹居扯上任何关系!”
四儿拽她进屋,眼瞅着她脱得精光,果然不见一丝伤痕,这才放下心来,抱怨道:“从今而后,不管你说什么,我可都不能再出门子去了!”
“画儿呢?”她只担心满屋子的黑狗血染了夕颜的画。
“放在我屋里呢!我的姑奶奶,你先看好你自己吧!”四儿瞧着满地的血水,忍不住叹气。
“出去吧!”思若低声道,“我不惯有人在里头。”
四儿点了点头,转身。
“对了,顺便瞧瞧画儿去,你屋里的灯一直点着,别烧了。”思若咧嘴笑。
“不惯有人是假,担心那幅画儿才是真的。”四儿摇头叹气,“什么画那么重要?值得你这样心心念念?”
“那是你们王爷画的。”思若沉沉一笑。
原本还责备她不分轻重的人,只听了这么一句,立刻会心一笑,抿着嘴出去了。
思若躺进温热的浴桶中,外头是刘大嫂带着几个丫头婆子打洒扫,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血迹已清除干净,但腥臭之味还有几分残留,混合着松木熏香的味道,似有若无地混入她的鼻息,这些日子里的记忆也陆陆续续零碎地浮现在她脑海中。
打进入这寒竹居起,她便一脚踏入这个深坑,早明白无法轻易脱身便要一直深陷其中,但从不愿与玉裳一般见识,从前是这样,现在瞧出她的全部手段就更是这样。
今天的事,是她太走运,碰上了个虚有其表的神婆,随意比划了三两下、说几句狠话就怕了,如果来的不是这些人,而是真正毒辣之人,她岂不早就香消玉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