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的白磷又叫火镰,就是两块石头撞击产生火花,然后用来点火的东西。火镰也叫火石,多产于山上,因为技术等原因,不能提炼,所以纯度不高。
陆言拙让石百户查了下金陵城卖火刀火石的商家,以及他们的出货情况。石百户赤着脚在大海里捞针,忙碌了几天,一无所获。
就在陆言拙头疼不知道从何查起的时候,苏木擦拭着自己的火铳,看着上面的火镰,忽然道:“火镰这东西不算易耗品,普通百姓家买了一两个可以用上好久,倒是军中用的不少。”
一语惊醒梦中人,陆言拙恍然大悟,站起身,夸奖地摸了摸苏木的头,跟摸宠物似的那般糊弄,高兴道:“我这就让石百户去查。”
苏木借着低头,甩开他那搭在自己头上的爪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因为要装淑女,所以苏木没跟往常一样,随随便便梳个高马尾了事,而是一大清早就起来,让丫鬟给梳了一个符合身份的发型。这发型费时费力不说,固定的还不怎么好,走路稍快一点,发髻都能散了。
此时,陆言拙的爪子在自己头上这一通乱摸,苏木顿时紧张不已,如履薄冰。这发型要是散了,自己就白起那么早了。
当然,陆言拙是不会留意到这些小事的,他交代了苏木两句,就赶着出门,找人查线索去了。
查的方向对了,案子就很快有了结果。
只是这个结果……
陆言拙和苏木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怎么会是他?!”苏木内心深处的惊讶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断。
陆言拙拿着石百户给他的密函,也是心有感触:“不管怎么样,既然查到是他,就不能放过,继续往下查吧。”
苏木幽幽地叹了一口,感觉希望不大:“他会承认吗?其实,我们也只是猜测,一点证据都没,不是吗?”
陆言拙低头,沉思片刻,道:“你说得对,空口白牙的想要人俯首认罪,难度系数太大,这事不好办。”
苏木睇了他一眼,见他看似很正经,嘴角却轻轻上扬,忽然心有灵犀地叫道:“你这是又要挖坑阴人啊,这样不太好吧。怎么说,大明也是一个法治社会,既然有法可依,我们就不能轻易地钓鱼执法,这有违……”
见她嘀嘀咕咕地说个没完没了,陆言拙微微一笑,戳破她虚伪的假面目:“好啦,别装啦!你不是也挺喜欢挖坑埋人的?行啦行啦,我们来研究一下,要怎么设计才算完美。”
苏木闻言,捂脸。有心反驳一句,我跟你不一样,我不喜欢阴人,我喜欢光明正大的以势压人。
可再一寻思,现在的自己就是一个不听父命离家出走的忤逆不孝女,而向来依仗,用来仗势欺人的“恶势力”此时正在四下寻找自己,抓到后胖揍一顿估计少不了,弄不好一顿不够得两顿。
想到这,苏木顿时偃旗息鼓,讪笑着配合陆言拙,完善阴人计划。
这天午后,阳光明媚,碧空如洗,板着脸狠着心刮了几个月的西北风总算转了性子,变得慈眉善目起来。
柳枝迎风起舞,桃花妖艳醉人,面前的鸭血粉丝汤鲜香爽滑,美味诱人。
皇城根脚下,鸡鸣寺外,林荫下的小吃摊并没有什么生意,老板在一旁收拾着木桶里的鸭血,搭建的简易凉棚下坐着两个年轻人。
年长的那个,身穿青衫便服,身材颀长,目光清冷,整个人宛若高空流云,又似寒潭青松,冷漠地让人轻易不敢靠近。
身旁那人则可爱多了,杏眼澄明,黑衣玄发,头上绑着一根张牙舞爪的红色发带,此时正捧着一碗鸭血粉丝汤吃得稀里哗啦,不亦乐乎。
“你怎么吃不厌啊!”陆言拙很是不解,这玩意有什么好吃的,一天两顿地当饭吃。
苏木喝了一口奶白鲜美的鸭汤,美滋滋道:“你不懂,这是情怀。”
陆言拙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这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当年跟着自己在南京吃了两个月的鸭血粉丝汤嘛。还没吃够啊,这都能扯到情怀的高度了。
远处马蹄声嘚嘚地响,陆言拙警惕地侧过身,见苏木还吃得耀武扬威,心中暗叹一口气,一把拉过她,按下她的头,生怕被人看见她的容貌,给认出来。
谁知,一不小心使过了劲,差点把某人的头按到鸭血粉丝汤里去。
苏木气愤地抬头,要不是顾着尚未吃完的鸭血粉丝汤,她都要掀桌而起了:“你干嘛!”
气得拍桌,生平最恨别人打扰自己吃饭。林渊也不行,更别说区区一个陆言拙了。
陆言拙知道她那臭脾气,忙轻声解释道:“刚才有人骑马过去,我以为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