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完帝王后我翻车了+番外(69)
池奕半低着头,想起这人刚刚把自己送到牢里听惨叫,定然看见自己就很不爽,便讷讷解释:“今日之事确实是我所为,我……”
“为何回来?”声音裹着薄薄一层疲惫。
这个问题池奕一路都没编好借口,只得信口胡诌:“那边在刑讯犯人,我听着害怕……就回来了。”
贺戎川一手按着额头,一手在地图上摩挲出一条路线,凝神片刻,略略瞥他一眼,旋即别过目光,“今日不清算你,去吧。”
说罢,将桌上的地图一掀,起身踱至窗边,漆窗漏出丝丝凉意。
从池奕的角度望去,窗边那身影有些颓然。他当然不能走,听到贺戎川打算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便知道温柔药丸应该还在起效。
可按照他算的时间,六个小时已经过了。难道消退得比较慢?
他在原地站了半晌,见贺戎川吱呀一声推开窗子,话语刻意描得平淡:“徐检跟了朕十年,如今尚且这般。既然你什么都明白,便不该来搅扰。”
这话把池奕戳了一下,戳漏了他一包同情心。胸有城府的帝王出言很克制,表面上是说徐检的事,但池奕知道真正的意思是:连跟了他十年的将军都要怀疑他,那这世上还有谁能真正信任?
既然温柔药丸还在起效,那池奕就无所顾忌了。他大大咧咧往椅子上一座,干脆道:“这有什么好难过的?人家不信任你,那是因为你性格暴戾,可正是因为你这样的性格,才能有今天的地位和权力。这可是你自己选的,怎么,后悔了?”
半晌没有回应,池奕见窗边那人身形在微微颤抖。
他在生气么?不对,人在温柔状态下怎么会生气呢。应该是难过得要哭了吧?
“你若觉得这样不好,现在改还来得及。别人我不知道,反正你要是答应以后都不杀我,我肯定……”
“砰”的一声,窗子被重重摔上。从池奕的角度看去,只能见到贺戎川紧握着拳,身体绷得僵硬。而面容却转到一边,藏起了神色。
池奕有些心虚,张了张嘴,还没想好说点什么找补一下,却先听见对方压得很低的话音:“池奕,你上次做的那种点心,还有么?”
“布丁?之前按吩咐每日都做,一直也没见您吃过,还以为是不喜欢……”
“南瓜……”贺戎川眉头微蹙,“不好,换些别的。”
虽然是半夜,但池奕还是第一次见他主动要吃什么东西,想着这人心情不好,是该给他弄点吃的,便扯出个灿烂的笑,跑出去做了。
待池奕的身影消失,贺戎川回了位子,一拳砸在桌上,震洒半杯茶水,污了桌上纸张。
即便以下犯上不知礼数已成为池奕的日常,他每次还是极为愤怒,想把那个人的头拧下来。
可为成大业,他必须忍耐。不仅要忍受对方的冒犯,还要在池奕希望他温柔时做给他看,且看他意欲何为。
原以为池奕是要为他自己谋些什么,未料他竟把徐检弄进了宫里。原本打算冷眼相看,可当跟了自己多年的将军跪在面前声泪俱下时,竟忽然有些动容。
冷酷之人并非无情,只是不愿将心思轻易示人,否则便是授人以柄。
但那心思毕竟就在那里。他没力气再装什么温柔,六个时辰还剩一半,只得编个由头将池奕支走。过了今夜,此事便过去了。
可他为何要回来呢……
贺戎川第一次怀疑,这么多年,是不是选错了?
……
池奕闹醒两个值夜的厨子,用五个瓦罐分别煮了不同口味的布丁。
他拎着食盒回屋,见贺戎川在幽微灯火间阖目静坐,便摆好笑容上前。他把对方唤醒,从食盒中一一捧出五个碗,“也不知您喜好,多做了几种。这是红枣,葡萄,玫瑰,鲜奶……”
这时他看清了桌上,一摞文件最上头是自己专门找出的剑谱。中间那张地图上有水渍,观纸张的颜色和折皱,似乎年头不短,其上州府的划分也陈旧,而刚描上去的是一条路线。
从南疆出发,击退周边小国,平定各地叛乱,最后北上入京的路线。
果然是这事。池奕心里一酸,指着第五碗布丁,“这碗是辣的。”
辣布丁是池奕刚发明的黑暗料理,他不知道贺戎川的偏好,只见过他喝辣茶吃辣椒,干脆往奶白色的布丁里撒了一层辣椒面。
结果贺戎川偏偏挑了这碗辣的,整勺往口中送。他进食并无声响也并无表情,只有脸颊被辣椒涂红,额头渗出的汗珠滑到鬓角。
却始终面不改色,目光漠然。
池奕在一旁安静看着,忽而发问:“陛下不喜欢南瓜?”
贺戎川舀布丁的动作一滞,蹙起的双眉间似乎藏了痛苦,眸光反而更加淡漠。池奕来了兴致,平时和暴君没说几句就会被死亡威胁,好不容易温柔一次,就算不能给自己弄个免死金牌,探听点八卦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