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完帝王后我翻车了+番外(61)
池奕重新露出明朗笑意,朝徐检拱手,“话我带到了,旨意是给徐将军的,您自己定夺吧。”
说完便转身大步离开,仿佛自己就是来传话的。
直接释放史烈固然容易,但刻意施恩的痕迹就太过明显。这样一搞,放人的决定更像是民主投票的结果,明面上好看一些。而且所有人都当众表明不信谣言,这事就像是被盖了戳,即使尚有人心存疑虑,也翻不起浪了。
其实这事不必如此麻烦,贺戎川交待的话里也没这么多意思,这都是池奕自己鼓捣出来的。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定要绞尽脑汁,将事情做得周全。
大约是因为任务结果和他的小命绑定在一起?嗯,就是这样吧。
徐检望着他背影消失,便瞩目台下,众士卒都在低声议论。
他将池奕给的公文递予亲兵,掐头去尾当众宣读一遍。读罢,自己接下话头:“现已查明,史烈所传谣言无人相信。本将依旨意及军法裁夺,人犯杖六十,黜为庶卒,停发粮饷直至与所毁财物相抵。其余不论。”
砍头刀换成了大杖,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
接着,徐检绕到台下,站在队伍最前,话音缓和下来:“此事并非针对史烈一人,而是关乎整个中央军。回去若有人问起方才情形,照实讲述便是。”
徐将军威信颇高,大家纷纷附和。还有人实在好奇,却不敢站出来,只在人堆里偷着问:“刚才那个池公子是什么人啊?莫非是前些日子传的,宫里爬床的男宠?”
徐检眼尖,一把将那说话之人拎出来。他在士卒面前从不拘束,直接一个巴掌糊在那人脸上,“池公子是中央军的恩人。”
……
临近傍晚,挨了六十杖的史烈被送回营房。同屋之人都听说了点将台的事,纷纷近前帮他收拾上药。
“哎,史大哥,你这六十杖是结结实实打的吗?轻还是重?”
趴在床上的史烈还没倒过气来,便被另一人抢了话:“看上去只是皮肉伤,应该不重。再说谁敢重啊,你们没听下午那情形,倘若打坏了,是会出大事的。”
“小史,你说你本来好好的,为何去传那些话呢……咱们这位皇帝陛下的脾气你也知道,这是自寻死路啊!”
“是啊,你被抓走的时候,我们都以为这么大的罪名,不是凌迟就是剥皮,谁料到还能捡回命来……”
“嗐,人家什么脾气咱哪知道,不都是道听途说。以前死过多少人我没见,就见到史大哥还好好地活着,我就不信那些话。”
“还敢议论这个,小心让人听去,也打你们六十杖。我们这些小卒子,闷头打仗就是了,琢磨这些难道想造反?”
……
“议论也无妨。”房门吱呀一声推开,这时的池奕已换上便服,满面春风地进来,“打胜仗靠的是每个小卒子的士气,而士气靠的是忠心,忠心靠的不就是议论。”
除了瘫在床上的史烈,其余人都起身给他行礼。偷偷说坏话被听见,神情颇为尴尬。
“单独说几句?”池奕来到史烈面前,扫了其他人一眼,突然摆出傲娇脸,“你们出去议论,别让我听见,我不爱听。”
这才是一个恋爱中的男人听到自家老公被议论时的正常反应。几人果然被他逗乐,退出屋子。
池奕看看那趴在榻上的人,耷拉着脑袋奄奄一息,全然没有上次的愤慨决绝。他粲然一笑坐过去,“我得跟你说清楚,你的命不是我求来的,本来就没人要杀你。”
“之前答应了你两件事,还剩一件。但陇州积弊并非一日两日,须等待时机……”
“池公子,多谢你。”史烈垂下眸子,“一件就够了。仔细想想,我家人之死确实不该贸然算在你们头上。我年纪尚轻,打算在军中多混几年,成了将官,再去查旧事。”
“武将查地方官……你这志向挺远大。”池奕扯扯嘴角,起身走向桌子,“此事无关你算在谁头上。食天下禄则治天下,责任本就是推不开的,就是得有精力和良心……这有点难,权且一试吧。”
他从桌上拿出几张纸,研磨润笔,又蓦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什么鬼东西?!
这屋里肯定有人监视的啊!现在整天都被人跟着,居然还敢说话不过脑子……
池奕欲哭无泪,抬眼看看房梁,也没见暗卫藏在哪。他双手合掌,仰着头委屈道:“大哥们,我错了,我认个错行不行?麻烦转述的时候把这句带上,我谢谢你们了。”
“你在和谁说话?”史烈错愕。
“没什么。”池奕若无其事上前,将纸笔放过去,“你把所有家人名字、生卒年、生平、死因都写上,越详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