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甩脱了小偷、躲进店里来,她本来就不敢马上就出去。
现在居然被小二当苍蝇一般往外赶了,当然就更不能随随便便出去了!
李云心继续“邦邦邦”地敲打柜台:
“掌柜的,掌柜的快出来!”
小二更生气了:
“吵死了!掌柜的在楼上谈生意呢!
就你这样的小屁孩还用得着掌柜的出手?
咋地,小二就收拾不了你呀?”
李云柔立马把李云心护在了身后,警惕地瞪着小二:
“你想干啥?”
心说,哼,敢欺负我妹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云柔已经迅速地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幅一幅画面,先怎么伸腿儿把小二绊倒,再怎么骑到小二身上,第一步怎么抽他耳光,第二步怎么捶他肚子……
动作都设计完好几套了,小二也没真的冲过来。
反而突然间,变得态度恭顺起来。
虽然看得出,眉梢眼角还是有几分不情愿,但嘴巴却着实殷勤了不少:
“两位客官,请问您是要看看首饰呢,还是要提现银票?”
“诶?”李云心挑了挑眉毛,很惊奇地看了看小二,然后又扫视了一圈儿店里。
发现店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头发花白,蓄着山羊胡子的老头儿。老头儿身材精瘦,穿着一身潞绸材质的石青色寿字纹团花直裰。
李云心暗道:
“怪不得小二态度变了,这位,八成就是掌柜的。”
掌柜的望着李云柔和李云心二人,一脸笑意盈盈。
他刚刚做成了一笔十分称心如意的生意——用了一百五十两白银,从乔细妹手中,买下了两颗莲子米大的东珠。
那两颗东珠,圆润饱满,光彩熠熠,光照之下,还闪烁着五彩光泽,堪称百里挑一的上品。
能用区区一百五十两就拿下,真真是让人喜出望外。
不枉他费了几车口水,嘴巴都说干了。
东珠虽是渤海郡的特产,但是这东西,非常珍贵难得,一直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两人说妥了价格,签好了契书,这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乔细妹揣好了银票,悄悄地从后街的小门儿离开了。
而那两颗东珠,已经被掌柜的装进了一个包着软缎的紫檀木盒子里。
先登记在册,然后便和那契书一起,珍而重之地收进了专门存放贵重物品的小库房里头。
此时,掌柜的做成了这笔买卖,愉快的心情还没有过去,看谁都觉得无比顺眼。
因此,虽然他早就听到了这边的争吵,也发现了小二在偷偷用他的藤椅,却一点儿都不生气。
反而兴味十足,在一边躲着看戏。
直到看双方似乎真的快要打起来了,他才慢悠悠地现身。
这会儿,他看着李云柔和李云心那副大大方方,一点儿都不怯场的模样,只觉得越看越顺眼。
两个小丫头,不知为何要扮成男娃的模样,偏偏扮得还挺像!
看来,自家小二的眼力,不大过关啊!
竟然连这都没看出来。
掌柜的目光灼灼地盯着姐妹俩,看着她们到底要做什么。
李云柔也把疑问的目光,转向了李云心。
李云心乐呵呵地对着小二说道:
“这才像个做生意的样子嘛!我就说么,哪有把送上门的生意往外推的道理!”
眼见小二气得脸红脖子粗、额头青筋暴跳,李云心才转过了话头:
“请问贵店的银票,都是多大面额的?”
因为掌柜的在一旁看着呢,小二再怎么不情愿,也得好好招待客人。
他忍着怒火,硬生生地把已经到了嘴边的“问银票干啥?你长这么大见过银票么?”给吞了回去。
反而堆起来一个毫无诚意的商用笑脸:
“小店的银票是整个祥云镇最全的。
我们的银票面额,有一万两、五千两、一千两、五百两、三百两、二百两、一百两、五十两、三十两、二十两、十两、五两、二两、一两……”
小二说着说着,声调就高了起来。
他忍不住有几分得意地想:
“哼,问了也是白问!
谁家再有钱,也不可能让俩小屁孩儿,随身带着一大把银票啊!”
李云心听到后面,眼睛越发亮了:
“小二哥,请问贵店这银票兑换业务,是怎么收费的?”
李云柔更惊讶了,妹子这小词儿,都是打哪学来的,怎么一套一套的?
李云心还不知道自己险些掉了马甲,正盯着小二,等待他的回答。
小二犹疑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现银换银票不收手续费,银票换现银收千分之一的手续费。”
“那现银或者银票换铜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