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世子又在套路我(81)
虎毒不食子,当着天下人的面,陛下定不会处死他。多年相处,他怎会不了解自己的父亲?
百姓没见过这场面, 不敢再出声,刀剑无眼,都怕下个遭殃的便是自己。
“住手。”皇帝眸色沉沉,“昭儿是受邪物蛊惑,待除去邪物, 他自然也会清醒过来。且先将昭儿带上祭台。”
禁军统领得令,收回剑,将楚宁昭押往祭台。
公公跟着道:“先前楚宁昭找了刺客暗杀楚云砚,想来是恨楚云砚入骨,今日却反常地为楚云砚说话,必定是入邪了。”
“别将脏水往我身上倒。”楚宁昭虽然被禁军统领绑着手,但是嘴唇并未被封住,他嫌恶地睨了眼公公,笑得戚然,“谁能想到,想置我于死地的,竟是我的父亲。”
禁军统领想捂住他的嘴时已经迟了。
陛下脸色沉得仿佛能滴出墨来,若再让楚宁昭继续说下去,怕是难以收场。
公公忙尖着嗓子道:“还不快些去请太医来?三皇子殿下怕是头昏脑涨得厉害。”
他又看向道士,拂尘抖了抖,“继续做法!”
道士浑身一颤,他是不知道这些宫廷密事的。如今听了,顿绝身上发凉,额前冷汗流个不止。他就是个江湖骗子,撞了几回运,成了江湖有名的天师。去那劳什子的邪物,他是半个字不信。又听到三皇子口中所言,他双腿都开始打颤了。
天杀的,他原是为了钱财而来,从未想过自己会被卷入阴谋之中。
道士颤着双腿,走到楚云砚跟前。
恰那时男人悠悠睁开双眸。乌黑凤眸如古井般深不见底,冷芒在他眼中闪过。道士腿一软,膝盖后头似被石子击中,他一个踉跄,跪在楚云砚跟前磕了个响头。
桃木剑在地上滚了几圈,道士爬起来,一边揉着疼痛的额头,一边抬眼往楚云砚身上看去。此刻,那双凤眸中冷芒不再,脆弱得仿佛菟丝花。道士手往下移,揉揉眼睛,寻思他兴许看错了。
楚云砚狭长眼尾泛着浅淡的红,他声音轻轻的,“咳,天师为何…给我这个邪物行此大礼?”
道士心里乱得很。他没看错,楚云砚就是这样的孱弱,细看之下,眉眼间染着些无辜。面相不大像邪物。
楚宁昭一口咬在禁军统领的手上,统领吃痛松手。他恨铁不成钢地对楚云砚道:“楚云砚,连你自己都认为你是邪物了?”
楚云砚纤长睫毛同蝶翼般轻轻扇打,他低头避过楚宁昭审视的目光。
楚宁昭狠下心,手指狠抠伤口,双目瞬间被血丝染红,歇斯底里地大喊:“你不是!这一切,都是陛下的算计!”
“置你于死地的,是陛下!”
“派暗卫刺杀你的,亦是陛下。只是陛下怕事情败露,便找了我当替罪羊。陛下还将我送去蛇窟,逼我认罪!”
禁军统领都将剑悬在他脖颈上了。他又哭又笑的,看起来凄惨又可怜。
陛下眼里带着冷刀,“荒谬!诸位都看见了,邪物,便是这样毁人心智。他哪还像个正常人?”
空口无凭,若三皇子拿不出证据,只会被陛下压得死死的。皇帝只要咬死楚宁昭神思错乱,楚宁昭便翻不了天。
楚宁昭撕下人|皮面具,露出那张伤痕遍布的脸。
禁军统领瞳孔一缩,五指收拢。
那还是一张脸么?
右脸掉了块肉,鲜红的血肉暴露在视野里,旁的地方,皆是密密麻麻的牙印,白中带青的眼珠暴起,像从十八层地狱里爬起来的恶鬼。
楚宁昭笑起来,露出森森白牙,“父皇,你可认得这牙印?”
蛇的牙印,皇帝认得。皇帝只语重心长道:“这是蛇的牙印,可朕并不知道什么蛇窟。昭儿,你若现在清醒过来,父皇还能留你一命。你若被邪物蛊惑得执迷不悟,父皇只能狠心了!昭儿切莫怪朕心狠,在天下面前,朕,只能这般抉择。”
楚宁昭被他气得冷笑。他以前怎的会期待这般厚颜无耻之人的喜爱呢?
偏在场的百姓还吃他这套,被哄得团团转。
“那陛下,可认得张七?”一道淡雅的声线响起。楚宁昭嘲讽地勾唇。大概只有一桩桩铁证摆在皇帝眼前,才能撕碎他伪善的表皮。
皇帝皱眉,“那是何人?”张七,蛇窟养蛇人之一。
有禁军拦着,年九初走不上祭台。他站在祭台下望着陛下,笑意浅浅,“看来是不认得了。”
又是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张七从人堆里挤过来,“认得的,祭台上的,是主子!俺活了十几年,日日与蛇窟里的蛇打交道,见过的人一只手数得过来,俺不会忘记主子的样子。”
陛下沉眸,“荒唐!”
陛下还想说些什么,可蛇窟养蛇人接二连三从人群中走出来。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然意识到,他被人摆了一道。他以为自己是布局者,结果到头来,他也成了旁人的局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