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世子又在套路我(6)
“你我婚事,乃圣上所赐,若圣上知晓,枝枝觉得,他会如何?”
枝枝哑然。
天子圣威,定会怪罪。
“圣上少不得会怪罪。”楚云砚握住她的手,又道,“无妨,枝枝想如何便如何,圣上怪罪有我担着。”
枝枝摇摇头,“谢殿下提醒。委屈殿下,若是一夜难眠便是枝枝的罪过了。”
她走至床畔,将大红鸳鸯锦被上的花生红枣收进瓷盘里,掀开被子,放下那两道薄薄的纱帘,“殿下睡里头,若身子不爽利了就唤一声儿,我夜里睡得浅,你不必顾忌,只管唤便是。”
可楚云砚却并未依她所言脱鞋上床,枝枝不明所以地凝了他一眼。
“枝枝睡这里,我去书房。”楚云砚提了提衣摆,明是病得同瘦杨柳般,这会儿倒像松柏般挺拔清冷,“枝枝觉得与我同房会委屈了我,我亦觉得与枝枝同房,会唐突了枝枝。”
他又安抚般告诉枝枝,“枝枝莫怕,一切有我担着。”
“……啊?”枝枝一愣,刚刚还说得好好的,这会儿,怎么又改了主意?
枝枝看着他,呆呆地点头,“哦。”
楚云砚一口血梗在喉口,胸闷地咳了几声,“那枝枝便在房内好生歇息。”
他推着轮椅调了个头,咳嗽声不时传来,枝枝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他竟是处处为她考虑。枝枝望着楚云砚的背影,张了张嘴:“世子殿下,枝枝…送你过去?”
楚云砚后背一僵,推着轮椅头都不回了。
枝枝站在原地,上前不是后退也不是,她好像察觉到,楚云砚,是生气了?
楚云砚人是走了,可他说的话却漂浮在枝枝脑海里,直至她褪下喜裳,直至她盖上喜被。枝枝睁眼望着床顶挂着的红纱,柔和月光从缝隙中泄入,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不知睁眼到几更,枝枝睡眼朦胧,意识混沌起来。外头却忽的狂风大作,雷声雨声齐齐落下,睡在外头随时候命的婆子猛地惊醒,打翻了放在手边的红灯笼。
枝枝应声醒来,床头留着的烛火已经熄了,四周黑漆漆的,只有在电闪雷鸣时房中才会瞬间明亮,可那无疑更加剧了今晚的阴森诡谲。
以前在镇北侯府时,每逢这样的雷雨天,姨娘总会陪她入睡。
雷雨天的梦是噩梦,枝枝不敢睡,蜷在被子里,睁着眼想往日里的趣事。
雷声轰隆隆,江南儿歌不知从何时飘在耳畔,黄鹂清脆、风声暖暖,伴着儿时石板桥下潺潺流过的溪流声,春时新芽的芬芳一并传来,好像有人轻抚着她的脊背,夹带着股叫人安心的魔力。枝枝仿佛回到她年幼时,站在桥头等待外祖父看诊归来的场景,外祖父笑着告诉她,“别怕”。
长夜逝去,雨声渐歇,新的一日,黄鹂鸟在屋外啼唱,处处散着雨后的清香。
枝枝是被热醒的。
身上仿佛贴着个大暖炉,周遭一切陌生得宛若梦境,枝枝懵了片刻才回神,扭头看去,入目竟是一张放大的俊脸!
枝枝登时往喜床内侧爬了爬,她捏了捏自己的手臂,再三确认这不是场梦,楚云砚真的在夜里爬上了床。枝枝尚未做好与他同床共枕的准备,眼下吓得够呛。
深吸几口气,心情缓和下来才想到,难不成,是世子爷知晓她在雷雨天会梦靥,所以特地过来陪她?
蹑手蹑脚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方抬了脚要从他身上跨过去,一只手却猛地扣住了她的脚踝。
第3章 他说话断断续续的,有的……
枝枝原本就没站稳,如今更是一阵天旋地转,她以为自己会重重摔在棉被上,却稳稳当当落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
男人细长睫毛轻颤着,手臂紧箍着枝枝,正悠悠转醒。
乌黑清澈的眼眸徐徐睁开,盛着薄雾般,迷茫朦胧,倦意浓浓。
枝枝如此近距离凝着他,脸颊烫得通红,支支吾吾问,“世子爷昨夜不是……”
他似醒非醒,脑袋埋在枝枝颈窝里蹭了蹭。
他的墨发与枝枝肌肤相贴,枝枝一怔,从脖颈一路往上蔓延至脸颊,绯红一片。
枝枝红着脸戳了戳他的后颈,想爬起来,可无奈她越是动,他越是箍得紧。
好半晌才听他疑惑开口,“昨夜,我怎会宿在了这?”
他缓过神来,慌慌张张想要放开枝枝,一番手忙脚乱才非但没与枝枝拉开距离,反而与枝枝贴得愈发近了。
“扣、扣子。”枝枝羞赧地握住他的手,示意他别再乱动。
她的头发不知何时缠在他寝衣的扣子上了。
楚云砚沉下眼,指尖覆上扣子,仔细地将缠在扣子上的发丝取下,他声音轻轻柔柔的问她:“以往夜里打雷下雨,枝枝也总这般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