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战乱年代后(269)
他们大约在夜幕降临后才到了山下的郑家老宅,郑惠领着人点了灯站在山下等着他们,看见了背在郑文身上的屈奭,面色有些变了,也来不及询问赶紧带着人向宅子里走,还让一位青年去请村中的老医生,这次齐奚没有跟过来,就只能村中的人来看病了。
郑文把人放在了一间屋子的床榻上,等郑惠带着疾医进来后,她就走了出去,站在屋外看着黑黢黢的夜空,似乎还有隐隐雷声,夏日的雨终是连绵不停地,特别是山中,下起来就没完没了。
郑林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了少年慢慢地走至郑文的身旁,陪着她一同看着夜幕下无声的小雨,只有灯光下可以看见淅淅沥沥的雨水,风带过来一部分湿气,扑在两人身上。
郑文看向了少年。
郑林出了声,“先生,我们要一直待在此处吗?”
他在此处待久了总觉得不安,可能因为并没有归属感,他觉得他不属于此处,郑文和左先生他们是此处的人,可是少年觉得不是,他与这里的人格格不入,中间始终像是隔着一层纱,他知道,那是因为秘密,他们有着太多不能对他说的秘密,那层秘密让他与这里格格不入,就是一个外来者。
郑文听着远处屋檐上的青铜铃声,在逐渐变大得雨声中依旧清晰,也许那些铃铛已经在此响了几百年,度过了一个又一个这样的黑夜。
她对着有些不安的少年笑了笑:“再过几天,我们就离开。”
郑林听闻此话才有些开心起来,“先生,我们要去找阿惠他们吗?”
他以为郑文这一趟出行就是为了去山中一趟,他虽然不知道山中到底存在着什么,可少年知道,那里一定有一个很大的秘密,才让这群郑姓族人在这里守护了很久,而无疑这个秘密和郑文有关。
“不,我们先不去栎阳。”郑文缓缓摇了摇头。
郑林看向郑文。
郑文却不说话了,她看着夜空,脸上的神情郑林一时也看不懂,他现在发现自从进了这个地方,所有的人他都看不懂,他看不懂那位神秘的左先生,看不懂那位有些懦弱的中年男人郑惠,看不懂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郑合,这里的每个人似乎都有着自己的宿命一般,沉默坚定地守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郑惠走了出来,他微微垂首走至郑文身侧,也不去看对方身边的那位少年,直接说道,“先生,疾医说公子的病有些奇怪,我们也不好入手,可要请那位小齐郎君回来,公子的身边一向是对方在照料。”
郑文摇了摇头:“齐奚目前有事,回不来,你们先开一些养身的方子。”
屈奭的脉象有些奇怪,不像是得了什么病的样子,不过,齐家侍奉对方多年,可能对这种情况很了解。
于是她想了想,又说,“派人去栎阳的齐奚送一封信。”
郑惠点了点头,村中有部分郑姓族人原先是齐家人,后来改了姓,可还是与齐家较为亲近平时有联络,要送一封信过去并非难事。
等人离开后,郑文才进了屋子,大部分人都候在屋外,屈奭躺在床上,闭着眼,这样看着他越发显得清瘦,就像一个久病的人,身上的人气少的可怜,于是睁开眼时越发显得那双眼眸黑的渗人和阴郁,不过这时这人昏迷时倒是意外地让人觉得安静,太安静了,像是所有的纠缠和牵扯都在其中散去。
她坐在床榻上把手放在屈奭的手腕上,重新又把了一下脉。不过,在墓中时她当时动作匆忙,也没来得及多想,现如今才能发现一个青年男人竟然清瘦如此,手腕上的肉少的可怜,凸起的骨头像是嶙峋山石一般。
过了片刻,她才收回了手,坐在床榻边缘盯着面前的青年看了许久,这时,门被敲响,是有仆人送了汤药进来,放在托盘上的汤药还冒着热气,郑文止住了仆人的动作用汤匕舀了一小勺,垂眸品尝了一小口,觉得汤药没什么问题,才让对方给屈奭喂下去。
可是仆人却看着坐在床榻上的郑文并不动弹,他算是郑惠的贴身仆从,于是屈奭大多事宜都经过他的手安排,可是以前在这处宅院时,这位公子一向不会让闲杂人等近身,贴身侍奉地只有那位齐郎君,更别说喂药如此亲近的行为,如果被这位郎君醒来知道了,只怕会震怒。
于是他跪在了地上,高举着托盘,垂首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