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战乱年代后(248)
他们大多数可能以为郑文有眼疾,认为她对于他们的目光不太敏感,可其实郑文眼中的画面比其他人的清楚多了,这条并不宽只能遮住眼部的白纱应该是特殊材质所织,夏日冰凉,冬日温润,不知是何材料,并不阻碍她的视线影响平日视物,反而不至于让她老是看见一些不想看见的东西。
那位赠予她此物的老翁身份神秘,郑文想起之前看到的一些画面,才知道这世间太大了,人类也太渺小了,渺小的毫不自知于是坐井观天,以为自己便是宇宙天地中心,可其实这世上还有许多人根本看不见的东西。
在公子奭面前,郑文并没有再扯什么幼时眼部受伤的鬼话,只是说:“眼不能阅人。”
公子奭听到后,并没有接着问下去,他看出了郑文不想多谈。
郑文却仿佛想到什么一样,突然看向公子奭,目光注视着他许久,公子奭视线对上她的视线,很平静,并没有被她突然的举动惊到,郑文心头那股涌起来的好奇一下子就没有了。
在刚才一瞬,她有些想要摘下白纱看一下公子奭的未来,可最终却还是没有如此做,说不清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对上公子奭看向她的目光,太过平静,甚至还含着一种包容,她觉得这并不是一种错觉,有时候郑文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缓下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觉,看向公子奭,“百年前,是你从曹地带走了我?”这是郑文心中一直存在的疑问,她其实一直都知道除了清陵山丘,还有一处她可以知道当年的事,阿苓和那虎贲四百军士的骸骨在何地,是否还在荒野,被丛生杂草裹住,公子奭一定知道。
公子奭没有回话却是看向一旁的少年,齐奚立马垂头站了起来走到不远处的楼道处候着,以防有人突然闯了进来。
等人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中,公子奭转过了头,却并没有看着郑文,而是看向窗外的白雪,依稀记得那年的雪仿佛也是这般厚,他在冬天一向不好熬,很少出门,那年好不容易熬过了冬天,身体中的寒气还未消散时,一位老翁的到来让他骨子里的寒气也加重了一些,于是百年间都未散去。
他说:“当年有一老翁来到故城,说知道你的下落。”
郑文看着公子奭。
“等我赶到曹国时,那里已经尸横遍野,我在一处……尸堆上发现了你。”公子奭目光移了回来,看向郑文的眼很黑也很静。
平静深邃得像一汪滩水。
那时候的郑文胸口上插着一把青铜剑,看制式只是一把很平常的剑,所属主人应该不过一小兵,女人除了脸上稍微干净一些,身上都是血,衣裳残破不堪,能看见下面裸露的皮肤。
让公子奭手下人感觉到不安地不仅是尸堆上面容鲜活的奇怪女人,还有女人身下那个尸堆的奇怪之处。
除了郑文,她身下离她最近的几具尸体也都还很鲜活,比起其他的那些已经腐烂的士兵来说,郑文身下的那几句具尸体的人仿佛才死去一样,或者说,就像是活人一样。
除了公子奭,周围的那些兵士都很不安,包括齐奚,自从在故城见到过那位突然化作枯枝的老翁后,齐奚仿佛打开了一个开关,变得比公子奭还信奉鬼神存在,因此看见这一幕后很是不安,生怕有妖邪之辈。
他们拿着火把站在周围不敢动弹,看着雎抱着郑文坐在那个尸堆上哀泣不止,夜风仿佛带着女人的哭声渐渐远去,让整个夜幕更加暗沉了一些。
公子奭当时只感觉自己心头有些针扎一样的疼痛,可依旧坚持走上前去,几乎半摔倒在郑文的身旁,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抚摸一下,却是不敢下手。
女人沉睡的模样就像永远不会醒来。
齐奚连忙过来搀扶公子奭,却感觉到了不对劲,他看向尸堆中的那几具奇怪的尸体,几乎霎那间脑海中立刻浮现了七娘子曾经为了逗他而讲过的鬼故事,本来性格就有些胆小,这一下立刻就被吓了不清,可还是努力撑起胆子,手指腹放在那些人鼻前感受了一下,几乎瞬间全身的鸡皮疙瘩都战栗起来。
少年咽了咽口水,心头跳的很快。他看向被雎抱在怀中的郑文,手慢慢地伸了出去,在郑文的鼻前放置了一会儿,这时他其实也不清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的,他几乎压抑着语气对一旁的公子奭道,“殿下,郑小娘子好像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