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战乱年代后(246)
于是这小子一听有小狼崽子,就连忙换了衣跟着仆人去了前院,不过还总算记得在离开之前和郑文说一声。
少年人总是对这些有着野性的动物有期待和好奇,特别是郑林这种活泼朝气的少年。
郑文却是看着今日的阳光还不错,回屋子也换了一身衣物,加了一件皮裘就出了门,特意让院中的仆从不用跟着。
她沿着青砖铺垫的小路向书楼走去。
已经有许多日未来,自从入了冬,她就感觉自己一身骨头硬化了似的不想出门,旁边放着一个火炉子,手上有书简,她能在屋子里待一天都不出门,就是郑林太过朝气,每日晨时练剑一日不停,让她这张脸不由地有些羞愧的意味。
不知怎的,她好像突然就没了几百年前刚来这个时代时的奔头,变得懒洋洋起来,随着冬日的到来,她似乎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致似的。也许是她身上的时间变慢了,进而消散了对一切事情的兴趣和欲望。
进了书楼,就看见一侧拐角处放着一把精致做工的绢伞,书楼里明显有人。
郑文没在意,在一楼随便找了一本书就向上慢慢走去,这座书阁是木楼,多是用的上百年的木材建成,上楼上脚步再轻也会有响声。
她去了最高层,才出了楼梯口,就闻见了一股淡淡的香气,不太像是熏香的气味,更像是一种食物的暖香。
然后她便看见了坐在窗边的公子奭,对方身上披着很厚的皮裘,一侧的窗户却还开着,有凛冽的风吹进来,时不时地咳嗽一声,已是如此,却仍旧坐在窗边。她目光投过去的时候,只能看见青年的侧脸,感觉对方和半年前相见时没什么区别,一如既往地看起来身体很不好的样子。
那边的主仆两人看见郑文都有些惊讶,顺便变得局促起来,公子奭甚至已经站了起来,目光对上郑文片刻后,才吩齐奚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郑文在一阵沉默后却是上前止住了齐奚的动作,对着站起来的公子奭说了一句:“一起坐一坐吧。”
齐奚这才连忙放下手中的用具,刻意地降低了手中工作带来的杂音,公子身体不好,每次出来饮用吃食都是特定之物,要不然肠胃可能就会出问题,严重了的话可能会病上数月。
郑文拿着书简坐在了公子奭的对面,她看着楼下,远处一片白雪皑皑,不少屋檐上都是雪。
这里真是赏雪的好去处,不过高处不胜寒,这样的地方坐久了头就会疼。
公子奭刚一坐下就忍不住咳嗽了几下,他这身体是几百年的老毛病了,有时好不容易好了,只要一吹冷风准又要复发,小病一场,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了。
郑文听见声音,转过头看了对方一眼,却并没有秉着人文主义把窗户关上,而是继续看着远处的连绵屋檐,说道:“我记得你的病之前应该是好了。”
公子奭听闻这番话,端着杯盏的手抖了一下,他这一瞬间说不清自己的内心是如何的,只是不平静,他知道很不平静,就如同这杯盏之中泛起涟漪的浆水。
他看向郑文,却发现对方的目光虚虚地落在远处,并未看着他,那句话也不是担心之语,只是一句很随意的问句。
他的回答仿佛可有可无一样。
尽管再不甘心,可他也知道这还是这半年自己努力的结果,他通过暗示让惠小郎君下意识地在郑文面前提及他,让齐奚去送一些信件,可是他的人从来不会在郑文面前出现,他怕出现在郑文面前时得来的是半年前一样的结果,他怕惹了她的厌弃。
无疑,他忍得很幸苦。
几百年来,他对于一些事情的控制欲达到了极点,不允许有失控之处,可唯独对于郑文,他无法真正地做到如此,这可能是他潜意识就知道郑文绝非是他能掌控的人,或者说,他有时候是真的会怕失去他。
六百年前的痛苦他也不敢确定自己是否还能再承受的住。
公子奭垂下眼帘,端着杯盏的手恢复如常,面色平静,丝毫看不出半年前出现在郑文面前的那股压抑的偏执:“多年前冬天大病了一场,睡了很长时间之后便这样了。”
郑文看向公子奭,目光落在青年的面容上,好似在细细端量一样,她的眼从公子奭的微微下垂的眼睫毛上平移,落在对方浅淡的眉眼上,然后慢慢下滑,便是公子奭并不太健康的唇色上。
她突然有些好奇:“这样活着,快乐吗?”这样不健康,拖着一副残缺的身体走过百年时光,郑文想一想就觉得是一种折磨。公子奭抬起眼帘,对上郑文的视线,浅浅地笑了一笑:“阿文,燕雀不知鸿鹄之志,人非鱼,也不知鱼之乐,你非我,怎知我活着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