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战乱年代后(232)
当年郑勷背地里和晋地结亲他并非不知情,于是他挡住了来往虢城的虎贲,挡住了齐地公子宜究派过来的人,并不想让晋地找到郑文,要不然晋地强大起来,对鲁地并没有任何好处。
他这个人利益至上,走一步算十步,从没有后悔过,可是在阿文沉睡后,他却觉得那些缠绕在公子晞和郑文身上的牵连让他很是厌恶。
当初上元灯节之事更是成了他一块心病,更别提郑勷还想把郑文嫁入晋地,郑文也死在了送嫁的路上,这些都让公子奭感觉到嫉妒,他在午夜沉睡时会忍不住地怀疑自己,如果当初在上元灯节提前开口那么一秒,也许他和郑文的结局会不会有一些不同。
在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时候,便就是后悔了,悔意一旦开始,便如同迸发的岩浆一般,于是他日日夜夜都做着同一场梦。
上元灯节,那位少女走过重重叠叠的花灯,笑着唤他一声公子奭,那才应该是他们的未来。
等郑文几十年如一日的沉睡,让那种恨和嫉妒也开始蚕食他的心,于是在晋景公年老体衰之时,他还是没忍住带着人去了一趟晋地。
凡人不过数十年的人间时光,他到达晋地时,当年的那位如骄阳一样的公子已经年老色衰,脸上都是皱纹和老人斑,一双眼睛混浊不堪,都已经神智不轻,说话都含糊不清,国中几位公子为争位内乱不止,这位昔日扬名诸国的公子也如一块清透的美玉变成了低劣的玉石。
那时,他心底甚至有些恶意,如果让阿文看见公子晞这副模样,可还会心生欢喜,这样的凡夫俗子如何配的上阿文。
这样的人,他甚至都不想再看一眼。也是在那一刻他明白了所有的一切都会成为过去,最终陪在郑文身边的只有他,也只能是他。
不过他出宫之时还是不小心撞见了晋景公的那位夫人,也就是阿文的嫡亲阿妹,比他印象中,那位娇小笑起来一双眼睛月牙一样的小姑娘也变老了,脸上有了岁月的纹路,眼睛不再清透纯真,里面都是身处高位的深沉,一眼看过去都看不见底。
看见他时,愣了一会儿,才有一些不太确定的唤了一声公子奭。
这声称呼让公子奭不由陷入了短暂的回忆,已经有很久没人这样叫过他了,这样叫他的人大多都已经成为了过去。
他回过神来就发现对面的夫人目光慢慢落在了自己的面上,还有裸露的皮肤上,那股震惊散去,女人的眼中多了一层沉思和打量。
几乎是在片刻,那个女人就反应过来,向后退了几步,大声呼叫有刺客来袭,让身旁的那些仆从们向公子奭这边涌了过来,想把他抓住。
公子奭当时没忍住笑了一下,为对面那个女人的行为,那个昔日里怕他怕的要死的小姑娘也敢对他动手了,果然权力和地位会给人勇气,不过也有一点像阿文了,阿文可是当初敢在马车上对他挥匕的人。
这一次入晋地,最后损失了不少人他才从晋地逃了出来,一路也颇为狼狈,自从那次见面后,晋地便开始派了不少刺客前往鲁地探听消息。
公子奭知道那些都是那位晋公夫人的手笔,想到这位是阿文的亲妹,算起来也是他的妹妹,如果等阿文醒来,发现他对她的妹妹如此不好,怕惹了郑文生气,他终是没下死手,就是让晋地的争夺公候之位更加热烈了一些,免得总是惦记着他。
而往后数年,他都隐居在后,大多时间都在秦岭山中,阿文身体特殊,他不能老是带着对方四处奔波,只能找一个安置的地方。
等晋地传来晋公夫人身体不好的消息时,他才下了山,等赶到晋地时,对方已经几乎没了气息,他好不容易才进了宫殿之中,走到七娘子的身旁时,那个女人脸色已经有些泛青了,脸上的皱纹比上次见面又多了一些,整个人都枯败地如同一根朽木。
可似乎在看见公子奭后,有些回光返照一样,笑了笑,“公子奭,是你啊,我的阿姊呢?”
“你们要来接我了吗?”
她可能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临死前的幻觉。
公子奭没出声。
可是很快她又像是反应了过来,“不,阿姊,才不会和你在一起。”
她面上带着笑容,“我的阿姊,是天底下最为要强之人,她不信任你,公子奭,她不信任你,你娶了宋姬,一辈子也别再想见到我阿姊。”
公子奭的面色这才变了,他疾步走到床榻跟前,正要再询问,却发现说完这句话后,七娘子眼眸慢慢的失去了焦距,她的口中话语凌乱,开始颠倒因果,不管他如何问,对方都像没听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