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战乱年代后(217)
有血泪从她眼中流了出来,像是把眼中的那些血色和悲痛记忆也一并带了出来,郑文看着走到面前的那位老翁,下意识地眨了下双眼,脑海中开始有不属于她的记忆开始回溯。
她看见了大好山川纵横交错,春日来了又去,一场雪下来,山巅顿时白雪皑皑,她看见了狼烟四起,战火纷飞燃烧了大片绿色,百姓无家可归,孩童成了羊羔,她看见太阳落下,月亮升起,斗转星移下的朝代更迭,人间的帝王在追求长生的路上死去,他的王朝就如同雪堆上落下了最后一山白雪,崩溃破碎。
她看见了一日,一位布衣老翁走进了一座宅院,救活了一位孩童,他对着那位孩童的父亲笑着说出了一句话。
将军一生无子,郑氏一脉兴存全在郑氏阿文。
她看见了某一日,一位女孩儿受到宅院中的一位奴仆怂恿,在她们的帮助下,逃出了庄子,然后被一伙人绑起来沉入了河底,过了片刻,那位女孩儿却从河底爬了起来,双眼无神像是失了神智,蹒跚地走进了村庄,被村民所救,病了大半月才好。
她还看见一位老翁死了一次又一次,在这世道生生世世,心不灭,身却死。
郑文的眼睛开始恢复明亮,可头却开始因为大量不属于她的记忆而疼了起来,她想要说一句话,可是却说不出。
那位老翁走到了郑文的前方,手慢慢地抚摸着郑文的头顶,像是在对待自己孩子一样温和,拿出了一条不知什么材质制成的白色布条覆在郑文的眼上。
说了一句:“孩子,闭上眼就不疼了。”
郑文眨了眨眼,感觉眼睛上蒙了一层白纱,冰冰凉凉的,所有的刺痛霎时消失,神智前所未有的清晰,可是一层白纱却并没有遮住她的视线,她依旧能清楚地看见老翁的面容。
她想起了一些事情。她姓郑名文,非这个时代的人,在她不太清晰的记忆中,一位面容模糊的妇人好像对她说过在她年幼时大病一场,被一位术士所救,而这位老翁便是在郑文大病的那一年救过她的游方术士。
这位老翁明显并非她以为的寻常游医。
老翁手持拐杖,面带温和的笑容,“小娘子可想起了一些事情?”
郑文听到老翁的这句话后看向远方连绵不绝的大山,在朦胧的夜色下,就像不可攀登的屏障,坐在树下沉默不言。
她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脑海中其他的记忆依旧模糊,可她闭上眼时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风中带来的血气,郑源他们的喊叫声,手中青铜剑上黏腻的血液,还有阿苓在死去前的那双明亮眼睛,与小七分别时最后一面对方眼中的不安。
一切就像发生在昨日一般,而如今已过去不知多少时间,所有的一切都被埋葬,她仿佛被时间遗忘一样,永远地活在了过去。
老翁坐在了郑文的旁边,一老一少同时看着远处的山野被夜色笼罩。
这片山川无疑是很美的,却总是命运多舛。
老翁说:“人啊,活在这世上,切莫太执着了,要不然就会活的苦,活的累,还会活的不自在。”
郑文想起刚才在对方身上看到那些悲惨的过去,目光落在远处,面上被白纱罩着,看不出情绪。
黑幕彻底地覆盖在这片土地上,郑文在这棵树下坐了整整一夜,头发和身上都已经微微湿润,沾染了清晨的露水,等看见天边有朝阳升起时,她才恍然回神,却发现身边的老翁已经不见了。
她失神一瞬,却并未对老翁的消失赶到惊讶,也并没有起身,而是重新看向远处被朝阳照亮的道路,似乎在等着什么。
在天空完全亮了之时,郑文才站了起来,此时远处一队车队走了过来,周围有兵士拥护着。
她慢慢地杵着木棍走到了最中间。
马车停了下来,她还未来得及说话,前面的兵士骑着马就要来赶走郑文,却被郑文一个木棍一招就制住从马匹上拖下来直接按倒在了地上,发出惨叫声。
兵士的叫声惊动了更多人,不过片刻,郑文的周围就倒了一地的人,她的手腕动了动,杵着木棍向前走了几步,对着那些警戒的兵士道,“在下并无恶意,只求车中的夫人和小郎君愿意带我一程。”
那些兵士面面相觑,持剑已经谨防着郑文。
马车的门被推开,郑文看见里面坐着一个女人和一位小郎君,女人头发高挽,头戴朱玉,显然是一位出身不低的夫人,面色还算镇定。
那位夫人抱着有些害怕的小郎君,目光在郑文的身上扫视了一下,在她眼眸上的白纱上多停留了一会儿,视线最终停顿在郑文的头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