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战乱年代后(194)
那太子伯吉呢?
公子晞刚才回答她的问题时特意撇开了郑文的这句问话,并未多说。
可她却突然想起来,在大约四个月前,周平王突然分封了晋侯一大片土地,那片土地是靠近洛邑处的一大片良土,历来土壤肥沃,是产粮大地,并且还封了晋侯公爵之位,如今看来可能并非简单的贿赂之意。
周平王分封诸侯时,基本上都有借口,只有晋地拿了一大块不符合其功的酬劳,当初秦公护送平王至洛邑,也不过得了一个公位和岐山以西之地。
此时想起来,那时候的分赏也有深意,她直觉上告诉她晋侯封赏可能与太子伯吉有关,比起有杀父上位嫌疑的平王,叛逆登位的携王,太子伯吉虽为庶出,可已得前任天子册封,明显来的更加名副其实,如果有太子伯吉在,下一任周天子极有可能就是他。
当时还未晋侯的晋文公如果拥有太子伯吉,以对方对权柄的掌握,绝对会扶持太子登位然后挟天子以令诸侯,能阻止对方如此做的原因只可能是是太子伯吉本身有了问题,郑文甚至可以大胆地猜测,在逃亡过程中,太子伯吉可能受了重伤,所以晋文公当时才未能冒险,后来或许太子伯吉伤势痊愈,或者还有其他的可能,然后晋文公把伯吉暗地里交给了周平王换取了利益。
这只是郑文的猜测,她并不能保证正确性,不过看见公子晞有意撇开这个话题,郑文觉得自己的猜想八九不离十。
郑勷应该是想把太子交给晋文公,加重筹码,以求得她能平安入晋。
她这位阿翁可真是善赌之人,而且还擅长豪赌。
但——
郑文看向那个在她面前流了泪的大男人,问出了七娘子也一直不敢询问的问题,“那、我阿翁呢?”
“我阿翁现在在何处?”
七娘子也看向站在她们面前的男人,手下意识地攥紧了。
郑源听闻郑文的这番话却是沉默下来,神情变得哀伤起来,突然的安静和悲寂让郑文有了猜想。
后来郑文才知道,原来当时在骊山时围攻天子的都是犬戎精兵,郑勷困守骊山十几日,都没有诸侯援救,他知道再坚持下去也是作困兽之斗,于是以自己和天子作诱饵,派出了一行人把伯吉和虢媤送了出去,最后被护送出来时伯吉已经受了重伤,虢媤在打斗中中了一剑,不幸身亡,后来郑源他们迟迟等不到郑文,只能留下一批人在宗周地界继续打探,他们千人照郑勷之前的暗信护送伯吉入晋地。
这是一个筹码,也是一份提前送入晋地的嫁妆。郑勷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能让郑文成功嫁入晋国王室,成为下一任晋侯的夫人。
此时郑源的沉默和男人脸上的泪痕让七娘子和郑文知道了所有,她们没再追问下去,也许是心里做了长久的心理准备,在知道这个消息时她们也并没有那么悲伤,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突然的一切在郑文眼前揭开,她仿佛看见了一个棋盘,她成为了棋盘上的一枚黑子,而执棋人却早已经死去,他布下的棋盘在两三年后渐渐拉开了帷幕。
可是,对她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她可以接受的出路,如果她是这个时代出生的一位平凡贵女,郑文可能会接受郑勷的安排,甘愿成为那枚黑子,可是她并不是,她接受过后世二十多年的教育,人权和自尊的想法早已经深入骨髓,她不可能把自己的骨头一下下敲碎,打破自己的自尊和认知,去成为一名可能妻妾无数的诸侯的夫人。
于是,她下意识地忽略掉公子晞对她说的那句话。
夜晚,郑州把郑文和七娘子安排在东院的一个小院子,这里很僻静,与郑家的一些女眷并不在一起。
她们用过仆人送来的晚食后,院子里就来了白日里郑文见到的那位老仆,对方说郑州和小郎君要见她和七娘子。
小郎君显然指地是郑吉。
不过郑吉才七八岁左右,还是个孩童,不可能想要见她,白日里那孩子可被七娘子凶了一下,不见得会想要和七娘子再见面。
郑文心中虽这样想,还是应了郑州的邀请,事实上她还有一些事情做都想要询问这位季父。
老仆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处类似于书房的地方,里面都是各种书简,比郑文在郑府看见的郑勷的书房还大。
屋子里点着油灯,角落里还放着三个青铜树灯,把整个屋子内部照耀地如同白日。
不远处的案桌前跪坐着一位男孩,郑文和七娘子进门的时候就看见郑州站比教导郑吉在读一卷书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