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战乱年代后(138)
郑文拿着书简,重新躺在了塌上,感受着茅草棚子外面穿透进来的点点阳光,半阖着眼道:“少年性情,才应异常珍贵。”等他们长大,那便是参与争斗,与生生死死打交道的时刻了。
阿苓点了点头不再多话,郑山走了以后,她总算可以静下心来,要不然就要一直放出一部分注意力在对方身上,她现在基本上对着任何出现在郑文身边的人起先都会存着一部分警戒心,更别提近几日尤其鬼鬼祟祟的郑山。她重新半跪在一旁的软塌旁边,手持毛笔重新临摹字迹,旁边放着一把小锉刀,以便随时更改,可是却用的极少,她少有错字,唯二的两个错字还是因为郑山在场,她一心二用才错了。
躺在床上的郑文却在想如今各国局势,这几天不断有消息传进虢城中,在曾国称王的伊皁因为背负杀父嫌疑,诸侯不认,他便下令要迁都洛邑,说是要分赏诸侯公叔,而在携地惠邑称王的惠侯却是异常安静,近些天并未消息传出。
不过公子奭近些日子也少有的安静下来,她去过前院几次,甫不在公子奭身边伺候,伺候对方的变成了之前见过的那位少年仆从,朴素低调,一点都不像和公子奭自幼长大之人,和七娘子说话时还会脸红,看着实在是胆小怯弱,比起公子奭这个食肉动物,齐奚就像一个食草的兔子。
郑文也是在听说过现在为公子奭诊脉看病地都变成了齐奚,才觉得人不可貌相。
局势再怎么混乱,三天后的春日狩猎之日还是如期到来。
这一日院子里的人都起得很早,前一天早已经把要带的器皿还有可能在外过夜的一些必备之物都准备好了,不过因为院中只有一位妇人,还是郑山的阿母,出身微末,实在是没有准备过如此大型的狩猎活动,也不知道该带一些什么物件,更别提郑文和阿苓还有七娘子了,郑文只好去找齐奚让对方列一份所需之物,他们按照着来准备,于是在出行前两天他们都在各种忙碌中度过。
翌日起榻时几人都在打哈欠,特别是郑文,昨日睡得很晚。
门口停了两辆马车,前面一辆尤其出众,宝盖华车,比起进城时招摇了可不止一星半点,她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正准备和七娘子她一同踏上后面的那辆马车时,齐奚突然从前面走了过来。“郑小娘子,我家公子唤你。”
七娘子停下脚步,郑文看了齐奚一眼,询问:“你家公子唤我有何要事?”
齐奚却是摇了摇头,“奴也不知。”
郑文看了一眼七娘子,只好让她先上车,她一个人向前面的那辆车马走去,阿苓准备跟在她后面,不过上前一步就被齐奚挡住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开了口,“阿苓,我家公子只叫了郑小娘子一个人。”
阿苓冷眼看过去,齐奚只能羞涩地垂首抿嘴,这副好似被人欺负了的姿态硬是让阿苓这个小姑娘无话可说,浑身的气势都变得颓靡起来,好似一拳打在被褥上,使不出来气。
七娘子和阿苓现在在公子奭的问题上的态度基本上可以用沆瀣一气来形容,当场就看不过齐奚这幅仿佛被阿苓欺负了的小媳妇状态,立刻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伸手护在阿苓前面,指着齐奚道,“你是不是又欺负我们家阿苓了?”
齐奚抿着嘴摇头不说话,一张脸被憋地都有些红了,他好像在公子奭之外的问题上都没什么原则。
七娘子看着气息越发高昂,平时看着公子奭不敢说话,现在知道柿子该拿软的捏,“你还说没有欺负,你就是看我们家阿苓好欺负不会说话你才欺负她,你看她你把她说地眼圈都红了……”
郑文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的嚷嚷声,她头也不回就知道身后什么情形,在心中暗叹,果然是一山还比一山高,阿苓拿齐奚没办法,齐奚拿七娘子没办法,一个人总会被另外一个人克制住。
她走至了马车前面,车门禁闭着,她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外面站着一群人,目不斜视,郑文站了片刻然后轻轻敲了一下车门处,里面才传出一道浅淡的声音,“上车。”
郑文看了看周围,轻轻咳嗽了一声,还是忍不住轻声询问了一句,“七妹和阿苓还在后面等我,你有什么事情要找我?”
里面的人没回答,只是又说了一句,“上车。”
声音比前面的那道声音还浅淡不少,旁边有一位奴要走过来趴跪在她面前,郑文只好抬手制止了对方,心中暗叹数声,自己提着裙摆爬上了车,掀开帘子就看见公子奭正半阖着眼靠在马车的车窗旁,面色白皙,眉眼间有些散不去的冷凝和病气,他的一旁还放着一个小香炉,不知道燃烧着什么香,气味和眼前的人一样很浅淡,但很好闻,轻轻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