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战乱年代后(120)
这些井田上劳作的庶人们生活也不好过,他们常年在贵族的这些田地中耕作,只有秋收过冬时才可回到自己破旧的土房子与妻儿团聚,平时只能睡在田间旁边的那些茅草棚子中,但就算冬天回家过冬,也还要为贵族们剥兽皮,女人们要为贵族们采桑织帛,有时候打起仗来他们还要去服兵役或承担极重的徭役,基本上全年无休,比后世的996惨了不知道多少倍。
最终一整年得到的一点回报也可能只是贵族祭祀神主时赏他们的一点酒食,算是一年的辛苦费。真正说起来这些难民和这些被贵族剥削的国人与野人们并无不同,都是吃不饱穿不暖之人,一生都在为衣食担忧。
田中大多是两人一组,手持已经改进过的耒耜合力起土,有的在田间用骨铲除草碎土,这时候用来耕耘的牛并不多,在这时候算是非常重要的财产,有耕牛的农户并不多,很多时候都是多户公用一头耕地的牛,而只有大型祭祀时才能食用牛牢。
当时郑文听到农户和她说这些话时想到之前她回府时府上准备的一些炙牛肉,不由有些汗颜,觉得郑勷身为天子近臣也算胆大包天公然蔑视如今礼制规定,不过这也说明了现在王室微末,听说在骊山被杀的那位周天子也是位享福贪恋美色的主,连烽火戏诸侯的事都干得出,私底下藐视祖宗法制吃过多少次牛牢也说不定。
郑文走过去时,那些人都不由直起腰随意地跟她打声招呼,叫一声郑小娘子,看着一点也不像是对待贵人的态度,不提阿苓,七娘子和后面跟随的一些少年明显都很是惊讶。
虽然郑文对待仆从已经足够温和,但是却从未有过如此和善的态度,相处起来无比地自然和谐,像是一个村子里的人一样,田里的那些农户也并不把她当做贵女来对待。
不过,一位贵女跟着他们一群农人撸起袖子和裤腿天天在泥土里跑来跑去,这些农人也很难再正确认识和看待郑文的贵女身份,实在是这么一直混久了,人与人之间的身份阶级鸿沟很容易被郑文这么一顿操作给磨灭掉。要他们那些农人说,他们是没听说过哪家贵女会下地干活还喜欢种田的。
七娘子跟着走了几步还不由回头看,走在最前方的郑山也不由抬头看了最前面那位穿着神色裋褐、头发随意地束在脑后的主子,慢慢地抿了抿嘴唇,他微微侧头看着那些地里的农户,还有不远处搭建的草木棚子,然后垂下了眼帘。
这些田地亩与亩之间有水沟,是为了洗田灌溉之用,郑文带着他们一行人沿着田埂走到了一块还未耕作好的田地,田中还有不少烂掉的桔梗,半腐蚀地被埋在土壤里,田地已经被耕了一半,旁边还放着一竹篓子草木灰混杂的干粪,这还是郑文收集了好长时间才收集到这么一篓子。
“商朝时期《尚书》有云道:日中,星鸟,以殷仲春。日永,星火,以正仲夏。宵中,星虚,以殷仲秋。日短,星昴,以正仲冬。”
“《诗经》有云:春日载阳,有鸣仓庚,四月秀葽,五月鸣蜩。八月其获,十月陨萚、五月斯螽动股,六月莎鸡振羽、九月肃霜,十月涤场。”
郑文一边说话一边示意让他们全都卷起裤腿,其中的几位小娘子也不例外,七娘子也卷起了袖口和裤腿,露出有些白嫩的皮肤,她看着还有些害羞,旁边的那些少年目光都不敢乱飘。
“前朝有四节气:仲春、仲夏、仲秋和仲冬,而我们本朝在此之上又加了四个节气:立春、立夏、立秋和立冬,而其中“立”字指地是一季之始,三月之初。”
郑文拿着一把改良过的石锄下了地,这个石锄的最边缘部分她拼接了一部分的青铜,这样比较锋利易于开垦,要不然大量使用青铜她也承担不起,也没有途径去买卖,她对着周围慢慢下了田地的少年说道,“我们都知道节气是在夏商时被人发现,但是尔等可知道节气最初是为谁被发现?”
少年们听到这句话后侧目相视,有一位少年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有传说是黄帝之孙颛顼。”
这倒也没错,有《国语》记载:撷项命南正重司天以属神,命火正黎司地以属民。
上古时期已经有帝王开始观察天文来物事农耕。
但是郑文通过阅览一些书简后,觉得最开始察觉出节气存在,或者说是观察作物因为时节影响地而是田中务农的那些国人和野人,他们在种植作物时发现了不同时间点种植出来的作物产量也会不同,这让他们不解从而生出思考,于是有人根据此设计了圭表来观察太阳光的变化,由此推测节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