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这个?”声音里是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
婢女装作不懂的样子,“公主您说什么呢,这是您最爱吃的糕点呀。”
公主也爱吃这个?
文岫突然觉得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公主还喜欢吃什么?”
“公主您喜欢吃的可多了,最喜欢甜食,只要是甜的,您都爱吃。”
文岫越听越心凉,压着嗓子问道:“你还知道公主哪些喜好?”
婢女直接忽视她话中的称呼,接着道:“公主您最喜欢桃花,也喜欢刺绣,偶尔会睡不着觉,睡不着觉的时候喜欢点安神香……”
文岫彻底呆住了,从婢女的描述中,她简直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如果是钟隐找来顶替公主的,为什么公主会和她的生活习惯一模一样?
她记得她在相府是非常自由的,钟隐不会强迫她做什么,不会逼着她喜欢吃什么,这些习惯都是她自发养成的。
那么现在这一切是怎么回事?难道公主在模仿她?
想到这个可能,文岫连心跳都漏了半拍,跌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
她还是把钟隐想得太简单了。
让公主模仿她的生活习惯,等她顶替公主嫁了出去,即使她按照自己的习惯来,也不会轻易露馅,让有心人拆穿,这就是钟隐的目的吗?
他为了公主,可真是想得长远。即使已经打算在路上就解决她,却还要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
文岫不知道被戳中哪根神经,拿起那盘枣泥酥饼直往嘴里送,吃得狼吞虎咽。
她要填饱肚子,养足精神,趁今晚溜出去。
至于钟隐的杀身之仇,她一定会报。
婢女看着她的吃相,暗自皱起了眉头,随后拿出一条丝帕递过去,意思是让她擦擦嘴。
文岫没接她的丝帕,反而是拉着她坐下,“我需要你替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婢女有些好奇。
文岫放下盘子,拿起毛笔挥挥几下,写好一封信,递给她,“这封信请你务必替我交给钟丞相。”
婢女接了信,表示自己会送到。
只是走到半路,她悄悄打开信封,定眼一瞧,上面只写了一句话:你会后悔的。
文岫并不是真的想让婢女传话,她只是想找个理由支开这个时刻盯着她的人。
等婢女走后,文岫透过各个方向的窗子仔细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形,虽然看不清全貌,但也了解了大概。又传了其他婢女进来,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些事情,打探到皇宫里有一条河与外界连通。
等到婢女返回之时,她已经想好计策。
“信送到了吗?”文岫走流程似地询问。
“送到了。”
“丞相什么也没说?”
婢女如实回答:“什么也没说。”
嗯?竟然和上一世不一样。
文岫也懒得在乎这些,吩咐她:“我想喝桂花粥,你让御膳房做些过来。”
婢女见她神色如常,不疑有异,领了命就退了出去。等婢女一走,文岫马上坐在铜镜前扯下头上的金步摇,将发髻挽成丫鬟头。
不一会儿,婢女用托盘端了一碗桂花粥来。一进门,没瞧见文岫的身影,顿时有些急,立马把手中的桂花粥放在桌子上,脚步急切地往里面探看,一边张望一边呼唤:“公主?”
文岫端正地站在窗子前,等着婢女进来。
婢女瞧见她的身影,顿时放下心来,只是目光落到她头上的丫鬟头时,顿觉不对劲。
眼看着婢女就要反应过来,文岫拉了拉身边的绳子,一个青瓷花瓶直直掉下,直接将婢女砸晕了。
花瓶碎片掉落的瞬间,同时伴着的还有文岫近乎歇斯底里的声音:
“不喝!我不喝!”
“你端走!马上端走!”
门外的侍卫忍不住向里面瞟了两眼,不一会儿,一个掩着半边脸的婢女,端着托盘,哭哭啼啼地跑了出去。
终于出来了!
文岫拿着托盘,始终用袖子挡住半张脸,正好趁着天色渐黑,大家看不真切,她要混在宫女里面,然后走水路出皇宫。
只是没走几步,就听见一旁墙角处有两个宫女在小声议论:
“明天文秀公主出降,咱们要比平时早起半个时辰,今晚要早些休息了。”
“唉,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而已,也值得大家这么操劳。”
“快别说了,再不受宠那也是公主,你这话要让旁人听了,小心惹祸上身。”
“照我说啊,公主也分命贵命贱,不受宠的公主活得和我们也差不多,是公主又怎样,还不是被皇上随便送去联姻,你想想务州那个地方,天寒地冻的,过去了不是受苦是什么?”
“可人家要嫁的是长远候世子,长远候富甲一方,文秀公主嫁过去,再不济也比咱们强百倍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