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崚野低头,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睡觉的人。
他总有一种错觉,程妴似乎,很黏他。
看着像是程妴过来陪他,实则是程妴需要他陪着。
他什么都不用做,程妴只是单纯喜欢待在他身边。
这人除了第一次过来借着识海的事调戏过他一次,之后便再没抓着这事不放。
也并非一开始就往他怀里钻,搂他颈,靠他肩,枕他腿,那都是一次又一次有意无意靠近才敢这么做。
但凡崚野有一点真心排斥的意思,他便不再继续,当然不包括崚野的那些口是心非。
木樨过来那日,是程愿第一次往崚野怀里钻,像小孩一样,从咯吱窝那钻上来,期间挡着他看论策的视线,崚野抬眼瞧他,他只说了句,‘等我坐下了就不会挡到了。’。
两人僵持了一会,崚野最终没说什么,程愿当他默许,这才在他怀里坐下,说不挡到那便真的没挡到,枕着他肩膀,绕过他背后看话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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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着的程愿翻了个身,脑袋在崚野的腿上转了半圈,可能姿势没找对,皱了皱眉,看起来睡地并不舒服。
崚野虽不太精人事,但是也知如此全心的信任和依赖,不应该也不可能出现在他两身上。
倒不是什么正邪不两立,而是他们相熟的时间,相历经过的事情,都支撑不起这份依赖。
虽不太想承认,但是崚野知道,比起程妴的这份细水流长,自己那份突然爆发的渴欲才是两人之间更正常的状态。
所以,
到底把他当成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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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愿最终还是醒了,皱着眉头似乎有些许不解,以往睡歪了总有人把他脑袋扶正,今天那人手怎么不动了。
程愿睁眼,对上的是崚野的的凝视。
他笑,“青阳君今日这么早就入完定了?”
“嗯。”崚野淡淡回了声。
程愿一噎,以往像这种问题崚野一般不会回答,他会等着程愿自己爬起来离开他的腿。
“啊……那看来方才是想喊我起来了。”
崚野摇摇头,“没有。”
“……”不正常,极度不正常。
“青阳君今日……”
他话还没说完,崚野把他鬓边一缕稍显凌乱的发丝往旁边捋了捋,指尖触到他的耳垂,清又冷。
“你今天……”程愿又忘了自己刚组织好的语言。
所幸崚野也未在意,他依旧这么看着他,像是有很多东西想问他,却不知从何开口。
“你好像想问我点东西。”
崚野还在那给他摆弄发丝,嘴上漫不经心,“记得黄须老道吗?”
黄须老道?
“平平?”
平平贴心地给他调出相关联的那部分记忆。
程愿看完便明白,封地比较浅,这个人于程妴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嗯?怎么了?似乎在哪听过。”
崚野帮他回想,“你要灭穷奇门的时候,他去帮了穷奇门一把,被你一掌劈死。”
程愿假意回想完全,笑笑,“知道了,不过你说的有些过于轻巧,玄冥掌,我一般不用使全,就能把对方震死,黄须老道是个高手,接了一掌,还撑了些许日子。”
“是了,他是仙门百家都仰仗的得道高人,是大家都以为能和你稍微抗衡一下的人。”
“你想说什么?”
崚野摇摇头,“我知你也并非真的逢人便剐的魔头,黄须老道一生清苦,心中只装的下天下大道,未曾做过一件坏事,未曾手刃一人,怀的是普度众生之心,你那时候,为什么要杀他?”
“穷奇门偷了不该偷的东西,黄须老道多管闲事,替他们掌门挡的致命伤。”
程妴本意没想杀他。
“偷了什么?”
这点程愿并不知晓,涉及其他部分的记忆,但是他也知程妴确非滥杀无之人,那必定是顶重要的东西。
反而崚野这问题问的他很不舒服,他看崚野,“你到底想说什么?”
“偷了什么需要把命赔上……”崚野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程愿知道是说给他听的。
他面上还笑着,“青阳君大概又要说我们纵欲者为所欲为,唯恐天下不乱了是吗?”
“你想杀谁都容易,过程也没人能阻拦,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心理作祟,杀完之后你便觉得,他们果真命该绝此,因为不必担心他人报仇,没有后顾之忧,便也没有诸如‘他真的该死吗’这样的回想。”
这话程愿真的不同意,他起身。
“青阳君无非想说我管不住自己,仗着天赐神力草菅人命。”
“未必有草菅人命的心。”
“那便果真有控制不住自己噬魔心性这一说了。”
这次崚野没答。
程愿冷哼一声。
偷了什么需要把命赔上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程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正式跟众仙门百家为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