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魔子,他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按理来说,他只剩下元神,没有寄身之体,应该是跑不远的,还很有可能会在日光灼烧下魂飞魄散。
顾雪岭却认为这不可能。
罗旬有着强烈的求生欲,他绝不会让自己死,现在罗旬应该躲在某个角落里,悄无声息地苟活着。
至于那左使姬如澜,顾雪岭那几日混乱的记忆中也有他,可惜,罗旬当时没能扒开他的面具,而他果然如罗旬所言,千变万化,神秘至极。
罗旬曾说顾雪岭见过一姬如澜,并且同他接触过一,姬如澜才会感一觉到罗旬的气息,并追到玄天宗来。
想到这一点,顾雪岭拼命回想着自己这段时间接触过的人。
其实罗旬给过一顾雪岭很多线索,他夺舍顾雪岭时,说了很多话,说不定是自己一个人闷了太久闷出病了,当时顾雪岭意识不清,隐约记得一他说过姬如澜的古怪的性情,他有一个特点很明显。罗旬说,是姬如澜放了他。
罗旬说,姬如澜喜欢玩游戏。
姬如澜的耐心应该很好,他会等待对手一点点成长起来,然后出手,一点点击溃对方的傲骨。
“姬如澜……”顾雪岭喃喃道,他最近,只在一个人口中听过类似姬如澜这性子的话,若真是他……
顾雪岭眸光一沉,而后缓缓勾起嘴角,轻声笑了起来,“可笑,真是可笑,原来这就是凌师叔祖当年宁愿自戕也不交出魔子的真相吗?”
逼死凌云霄的,何一止一个易连修、姬如澜,还有整个可笑至极的天道盟,还有当初不肯相信凌云霄的傅云海等人,他们都在助纣为虐。
仔细想想,凌云霄当初放过魔子时,是不是已经猜到了姬如澜隐藏在天道盟里的身份,想让魔子跟姬如澜狗咬狗?那他死时是恨着的吧,带着一点对所有人报复的恨意,所以,他救下了魔子,埋下隐患,只要魔子还活着,终有一日会揪出姬如澜报仇。
到那时,天道盟众人便会知道自己当初错得一有多离谱,有多愚蠢。
但这所有始终只是一个猜测,他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
顾雪岭按了按眉心,面上的讥讽一点点褪去,再睁开眼时,眼底俱是阴沉冰冷。罗旬,姬如澜,这两个名字,他无比深刻地记在心里了。
叩叩叩……
殿门外忽然响起一串敲门声,顾雪岭徒然回神。
他昨夜半夜惊醒后再也睡不下,指尖沾上茶水在案几上一遍遍的写一着两个名字,这时天刚亮没多久,以为是五师妹送药来了,顾雪岭抬手抹去案几上的水渍,起身前去开门。
打开门后,却见门外之人并非云鹊儿。
“你一……怎么来了。”顾雪岭竟是哑然。
门外,叶景搀扶着裹着披风的宣陵,另一手上还提着食盒。
叶景道:“九师弟早上醒得一早,喝过一药后不肯休息,非要过一来给师兄送药,我也没办法一。”
其实他也想来见顾雪岭,自从沧海回一来后他只能远远看着顾雪岭,也没见到几回一,于是宣陵一开口他就心动了,见宣陵精神不错便带他来了。
宣陵只点点头,朝顾雪岭微笑道:“大师兄,我能进去吗?”
此处是南宫清平日里处理事务,偶尔才歇几回一的无回一宫后殿,顾雪岭这几天都在这里养伤,他见宣陵脸色苍白如纸,几乎马上就让开了道。
“进来吧。”
叶景扶着宣陵进殿,让他在软榻上坐下,才取出食盒里温着的药,不过一他这人别扭得很,到了顾雪岭跟前见一面仿佛就满足了,叮嘱顾雪岭一定要喝药后便出去了,只说过一会儿来接宣陵回去,顾雪岭也没拦他。
他对叶景还是心有芥蒂,他一直都明白,叶景跟宣陵不一样,也没有人可以成为宣陵的代替品,他更不会再花八年时间对第二个人这么好。
“师兄喝药吧。”
药碗上氤氲着温热的雾气,宣陵端起来探了探温度,便舀起一勺子,吹了吹,才送到顾雪岭嘴边。
顾雪岭不适应地躲开,“我自己来吧。”
宣陵现在深知顾雪岭的软肋在何处,见他要来抢药碗便苦了脸,“师兄,你一是不是还不放心我?”
顾雪岭呆了呆,一脸冤枉,“没有。”
宣陵便道:“那师兄先喝药吧,前两日都是你喂我喝药的,今日也该轮到我来孝敬师兄一回一,也不枉师兄这些天对我的悉心照顾。”
其实我没怎么照顾你一……顾雪岭这话没说出来,无奈之下,就势喝了那一勺子药,浅色唇瓣被温热的药汁染湿,似乎连气色都好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