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萨满说,他会带着那把刀,带来无穷无尽的血海。这个故事他不喜欢,这个寓言他嗤之以鼻。阿骨打明白一件事,草原之所以动荡,就是因为他年年战争,年年摩擦,部落与部落之间,没有一个能够一统的君王。
现在他跟随真正的君王,也想亲眼看看,拥有同一个君主的草原会繁盛成什么模样。如果有更远的一天,他们还能够率领铁骑踏破三关,走向温暖的南方。
当年留下的一切故事,都应该在今天了结。无论是迷失的掌教,还是李长空的转世,他们当年死在了同一天,现在也可以死在同一天。
伴随着吐息声,他猛地攥紧手里弯刀,向前冲出一步。
手里的弯刀,一瞬间爆发出一道耀光,那道光极快,快得撕裂了风,周围的灵气被挤压扭曲,像旋涡一样,浩浩荡荡朝天上的光剑汇聚。
光剑裹挟着长风,毫无保留地降临在叶三眼前。
无数灵气往光亮中挤,几乎形成一片灵气的海洋,无法穿透。
叶三的斗笠猛地朝天空飞去,瞬间碎成无数粉末,他的马尾在空中急速晃动,发丝根根飘扬在天地里。
只要他不退,必然被这道光剑一劈两半。
阿骨打想看看,这个年轻人的骨头究竟强横到什么地步。在那些并不隐秘的情报里,这个年轻人永远不会在战斗里后退,他迎着刀光剑雨一次次前进,斩杀了清虚宗的大学官,也将掌教劈下了山崖。
想到掌教,他心头的怒火再一次燃烧,圣教以强为尊,他可以容忍掌教死在道宗手里一次,但不能接受他接二连三输在那个年轻人的手里。
光剑携风而来,即将劈落在叶三脸上。他猛地提起刀,往后……逃。
他提着刀,猛地往后掠去,速度极快地……在逃跑。
不畏惧生死,并不代表要送死。阿骨打的信息如果再全面一些,就会知道这个年轻人比任何人都爱惜性命。
叶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在半人高的野草里疯狂逃窜,背后的光亮仍然没有停止脚步,阿骨打一瞬间愤怒已极。
临阵脱逃是对于他这个战士最大的羞辱。
他全心全意来战斗,他的敌人在眼前狂奔逃窜。
伴随着他的怒气,天地里的灵气再度凝结,被魔宗功法唤醒的灵气迅速集聚,像大海浪花一样,朝叶三轰隆扑去。
叶三的手里提着刀,他不可能永远都跑得比风更快。那只握成拳头的手指一直在急速弹动,只不过没有人可以发现。
他的手指在勾勒灵气游走的方向与节奏,身后的灵气浓郁到几乎爆炸,这个世上,能够破开灵气的东西,自然只有灵气。
在逃跑到某一刻,他猛地提起刀,猛地扭头劈了下去。
刀光一瞬间弹射到灵气的海洋里,猛烈的反冲力将叶三反扑到半空中。他一刀挥完就地滚落闪开散落的光线,无数光丝贴面落地,在地上砸出冒烟的小坑。
刀光里,裹挟着精粹的天地灵气。
那道刀光精准地劈在旋涡中心,阿骨打的光剑停涩一瞬,仿若被击中命门一般,在空中颤了颤。
叶三提着刀,扭头冲了回来。
他的手指弹动到某个节奏,被灵气撕扯的丹田气海和脑海惨痛如沸,然而在无数的风声里,他毫不犹豫对准巨大的光剑冲了过去。
灵气与光亮组成的剑,居然被生生撕扯开一道裂缝!
光剑欲破,它嗡鸣一声,伴随着爆炸的白光,在天地里重新散落成丝线。
丝线以极快的速度超四周散射,叶三浑身上下被扎出无数个血洞,那些血水顺着衣服的缝隙流淌下来,很快积在脚边,形成一片红色的血洼。
光剑已破,他的刀仍然没有停。
刀光在天地里沸腾,冲刷着地面,朝敌人冲了过去。
阿骨打虽然不明白他为何能找到那道缝隙,却敏锐捕捉到空气里的变化。刀光几至,他只能退。
天上地下,风沙狂舞,草屑如潮,刀光在无数飞草里爆炸,然后精准地刺穿他的胸膛。
叶三的发丝轻拂着脸上血痕,他一呼吸,嘴里全是铁锈的味道。
刀被急速拔了出来,他扭头就往来时的方向逃。
他能够破掉第一道光,不代表他还有机会破掉第二道光。更何况,四周草叶里的气息已经发生了变化。
是狼潮,又或许是魔宗的修士。
他浑身上下挂着恐怖的伤口,衣裳破破烂烂有无数小洞,鲜血就在那些洞里流淌出来,滴坠在沿路的野草上。
在他身后,阿骨打躺在草地上,胸口出现一道诡异的弧度,那是被刀光冲撞后断裂的胸骨,血水从他的嘴角流淌下来,他生生抓住两边的石块,爆发出一声大喝,居然强硬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