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疾步上前,走近了,才发现那佛经居然都是用血写成的。
“瑟瑟!”
锦时然抬着锦瑟的下巴看一眼她唇角的血,惊道:“你这是干什么?”
锦瑟眸光幽冷,比外面的夜色还要凉还要深,她躲开锦时然的碰触,开口道:“我还在受罚,二哥你离我远点,别拖累了你……”
“瑟瑟……我……”锦时然心里揪成一团,伸手抱她道:“你先起来,别跪着了,大哥已经不追究了,你别再作践自己了,你先起来……”
锦瑟的眼里已经酝酿不起泪水了,她拼命挣扎,拼命推开锦时然,声音清冷的道:“作践我的是沧家,作践自己的是三哥,我就是个犯了错的罪人,我得受罚!我得受!”
“瑟瑟!你听哥说……”锦时然有些着急的解释,可是锦瑟不听。
她低头沾着舌尖的血,手指微颤的继续写着佛经,没什么情绪的道:“二哥你别说了,我的血还要留着求神拜佛救三哥,不想白白浪费。”
第122章 122、抱紧我
那一夜的锦家大宅灯火通明。
书房里的锦暖烟负手而立于窗前,听谷雨说着关于锦无端的情况。
练武场上的锦时然看着锦瑟跪在地上,一次次咬破舌尖,写着她那未完成的经书。
而病床上的锦无端……
他的整个后背已经再也找不到一寸完整的皮肉,一千道的戒鞭,就算是在救死扶伤的医生眼里,也是从来都没见过的人间惨像。
锦无端无疑是伤到了内脏,他已经昏迷了,但嘴唇还在微微张动,含糊不清的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每念一遍,就有一口血从嘴角溢出来。
营救的速度完全赶不上血流的速度,医生擦着头上的冷汗想让锦无端不要在说话了,但一个昏迷的人根本听不进去。
他不顾一切的喊着一个人的名字,任由身体里的血不停的涌出来。
生命流逝间,一个人走了进来。
“爷!”谷雨看着来人,小声道:“三爷他……”好像不行了。
容颜霜冷的人点点头,走过去看一眼病床上毫无生机的人,俯身听几句他喃喃念出来的话,眉眼微动。
好半天,他才伸手擦一下床上人嘴角的血,声音一惯的清冷威严。
“你闭嘴,然后活下来,往后……”
我许你力所能及的自由。
熬过了和风吹开的桃李之春,又到了冷雨低落的梧桐之秋。
昏睡了三个多月的人,终于悠悠转醒。
入目是九重的红绡暖帐,入耳是冷冷的琵琶弦响,清脆宛转的像是花下黄莺的啼鸣,好听的不得了。
感觉像是重回了人间……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香,锦无端侧了一下身,拽的输液的架子微微一响。
耳边响起凌乱匆忙的脚步,隐约看见了梦中人的脸,只一瞬,就又昏睡了过去。
锦瑟开心的手忙脚乱,忙道:“嫂子!你看着哥,我去叫人进来!”
思年忙点点头,小心的擦擦锦无端额上的汗,眼眶红红的啊一声。
醒了!你终于醒了!终于是……醒了!
锦无端彻底清醒,是在秋月高悬的晚上。
他躺了这么久,身体被锦瑟和思年照顾的很好,除了骨头躺的有些乏困外,肌肉和四肢一点都没有什么不适。
锦家有十分优秀的医疗护理小队,但锦瑟不放心。
身娇肉贵的千金小姐,学习过各种东西,就唯独不会伺候人。
但她愿意学。
锦瑟学东西很快,就看了一次医生给锦无端按摩的手法,就接过了每日为自家三哥翻身按摩的重任。
中间锦时然见到过一次锦瑟给锦无端按摩脚,曾提出过异议,锦瑟就问他:“我是犯了什么规矩吗?要罚吗?”
锦时然就闭了嘴。
而思年就更不用说了,他照顾锦无端细致温柔,又尽心尽力,每日三次的给他擦洗身体,涂抹药霜,就怕他生了褥疮。
至于那些吊命疗养的金汤药材,就更是没有断过。
锦家举万金之力和死神抢人,说难,其实也不难。
所以综上所诉……
锦无端除了下你是我的执念巴尖了一些,恢复的很好。
他躺在高床软枕间闭着眼,一边喝着思年喂过来的燕窝,一边声音有些嘶哑的问自家媳妇道:“这是哪?你怎么在这?”
思年蜷了蜷手指,下意识的看向锦瑟。
锦瑟正给锦无端按着腿,闻言笑道:“这是我的房间,想着院子里有温泉,就把哥搬这来了,每天擦洗用温泉水,对哥的身体好……”
她说完又看了眼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的思年,解释道:“哥你昏迷的时候老是喊着嫂子的名字,大哥就让人把嫂子接过来照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