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霸总知道我手握他小命[穿书](48)
商皑:“???”
商皑的假发,在狂风中凌乱。
但他发誓,此刻他的心情,远比假发更乱。
提着大包小包出了商场,宥茗经过一番思考后,严谨建议。
“我们让白雪去上学吧。”
隋锦:“为什么,你就不怕暴露了孩子行踪?”
宥茗憋得一张脸通红,“可是……如果不送他去学校,怎么向别人炫耀我的打扮成果?”
已经穿上裙子的商皑脚步一顿。
愣了三秒,又赶紧跑上去阻止,“不行!”
宥茗强烈的愿望被驳斥后,心中大为不悦,转眼投向底下面红耳赤的小娇花,顿时又心生怜爱,不禁放软了语调,“为什么呀~~~”
商皑仿佛面临着一场生死考验:“我、我过于聪明而与那些蠢货格格不入。”
他自认为找了个顶实在的理由。
此时商小皑支着高傲的小脑袋,双手叉在扎着蝴蝶结的细腰上,粉嫩的脸颊浮着一团羞恼之气,当仁不让地从眼皮缝里瞧着面前两个大人。
面前的两个大人:卡哇伊!!!!
大抵是被卡哇伊娇花大法迷了心智,隋锦竟深以为然。
她把包往肩上一带,撩了下长发,“白雪说得对,区区幼儿园大班怎么配得上他的聪明才智!”
宥茗发自肺腑地点头,“至少也该是个小学。”
此话一出,两人一拍即合,“对!一定要是能够说出彩虹屁的年龄段!”
宥茗:“届时,每天都会有小朋友来到我家,指着白雪对我赞叹不已,啊啊啊,姐姐真是心灵手巧,甜品也好吃,也好会打扮,白雪这么美丽,一定都是因为姐姐。”
隋锦:“吃完甜品,试完衣服,我就把大家召集起来做作业,然后他们就会指着白雪对我艳羡不已,啊啊啊,姐姐真是智慧过人,这么难的题都会做,白雪这么冰雪聪明,一定都是姐姐教出来的。”
两人欣喜若狂,捧着脸咿咿呀呀好一阵子。
商皑怎么叫都叫不醒这俩人。
终于当他放弃了的时候,隋锦貌似良心发现,随口一问,“白雪,你觉得如何。”
商皑:“不如何。”
隋锦,“看吧,白雪也同意了呢!”
商皑一股子怒火就冲到了天灵盖。
但理智让他憋了回去。
平复了好一番,商皑做出了最后的让步,“白雪,不要这样叫我。”
隋锦听着商奶崽子从肺里憋出来的一句话,不可思议反问:“为什么?”
商皑胡乱一说,“不吉利。”
白雪白雪,娘里娘气的,他一个男孩子,要有坚守知道么!
商皑心头哼了声,将腰杆挺得更笔直了些,极目远眺,颇有一米八五时的威风凛凛。
隋锦和宥茗在此时窃窃私语起来。
“白雪皑皑,有皑字。”
“嗯,那确实不太吉利……”
商皑感觉自己腰杆一折,就快要战术前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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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落了点雨,路上车辆行驶缓慢。
纪湫抵达约定地点时,刚好三点整。
她站在大铁门前,望着里面偌大的象牙白古堡,有片刻愣神。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时,戴溪身穿一件丝绸曳地长裙从阶梯上下来。
“湫湫。”
她站在最后一级石阶上,温柔地朝纪湫伸出手来。
黑色制服的安保人员肃穆立在两边,铁门被缓缓拉开,慈眉善目的白人管家微微颔首,展臂相迎。
纪湫颇有些奇怪地迈步入内,“戴溪姐,你家真漂亮。”
赞叹古堡庄园巍峨宏伟之下,纪湫显然更想搞清楚,为什么戴溪会在事先没有告知的情况下,把她直接带到家族古堡里来。
太正式,太严肃了……
纪湫满腹疑窦地看向戴溪,却震惊地发现戴溪眼眸盈润,眼眶通红,虽然唇角带笑,眉宇间却是苦涩。
敏锐觉察到纪湫一闪而过的不自在,戴溪吸了下鼻,用食指悄然揩去泪光,用略带沙哑的声音欣慰无比地开口。
“湫湫,今天邀请你来到家族,其实是有一件重要的事告知,希望没有唐突到你。”
纪湫正诧异能有何事比盛典更重要,便见到那金碧辉煌的大厅里,一个气度雍容的老人激动无比地站了起来。
像是急切盼望着见到她一样,老人满眼热泪,唇角颤抖。
纪湫忽然间心口一窒,像是受到感召般,鼻头也奇异地酸了。
耳畔是戴溪故作镇定的介绍,“这是我外婆,查尔娜。”
这个名字有如惊雷,声声撞击在纪湫心头。
纪湫瞠目结舌,不可置信地看向老人,仔仔细细描摹着她保养得体的眉眼,不难发现熟悉的轮廓。
“孩子。”老人唤了一声,蹒跚走近,“我找了好些年,终于找到你了。”
她说着,将手缓缓展开,掌心里,躺着一枚图案奇诡的翡翠。
“螭头鱼人,是我族的图腾。”
“世间只有两枚,分别在我和姐姐身上。自从那日于码头分别,我和姐姐,也就是你外婆,已经有整整五十年没有相见。”
“你知道么,我远隔重洋,要找到这枚玉佩,有多难?”
老人泣不成声,紧紧捏着纪湫手臂,啜泣连连。
纪湫心情难以形容,扶住身前悲痛欲绝的老人,“所以……您是我姨婆?”
老人唇张了张,最终什么话也没力气说,重重点了下头。
身边的仆人和戴溪,都在悄然抹泪。
纪湫将手扶住链条包,包里的另一枚玉佩,似变得发热发烫起来。
目光下移,又赫然发现老人肩头重工刺绣的花团。
难怪她此前第一面见到老人时,会心生迷惑,原来这本就并非汉人服饰。
身边的老仆扶着姨婆去沙发坐下,纪湫在戴溪的引领下,也恍惚着迈开了腿。
她双手冰凉地将包裹玉佩的布在茶几桌面揭开,紧着心内疚道,“玉佩……碎了。对不起。”
姨婆陷入回忆之中,伤感地抚摸了下玉佩残块。
“幸而它碎了,否则我就找不到你了。”
纪湫抬眼看去,老人面色已恢复平静。
姨婆深吸一口气,肩背舒展开来,姿态恢复优雅。
纪湫此时才细细打量起这位忽然与她相认的亲人。
姨婆应该年轻时是一位出色的舞者,骨架身形相当纤瘦轻巧,脖颈从容立着,微收下颔挺直细腰,如一只拨动清波的白天鹅,直角肩头和姣好的蝴蝶背肌,也是多少年轻女孩都羡慕不来的完美。
可无论姨婆如何严苛要求自己,那双严重变形的腿,却已无法保持当年的笔直灵动。
姨婆捧起玉佩,又叹声放置腿上,低眉注目时,声色惆怅。
“我和姐姐穆娅,是族中百年一遇的孪生姐妹,母亲为了区分我们二人,将刻有图腾的玉佩一分为二,姐姐是象征‘美丽’的鱼人,我是象征‘智慧’的螭头。”
姨婆叙述的声音略显疲倦,纪湫仿佛能从她垂暗的眼眸里,看见六十年前的过往。
“那时候,山里匪灾频繁,剿匪部队深入敌营,与当地的武装力量共同抗战,久居山中的族人们从这些山外而来的客人口中,了解到了外面的缤纷世界。所以后来,我和姐姐不再甘心继续囿于大山,由着一份对新世界的向往,跟着部队走出了湘西。”
“后来,我认识了从国外留洋回来的朋友,又对海外的世界有了期待,可在我憧憬计划的时候,却忽略了姐姐穆娅的心情。直到我一意孤行买了船票,拉着姐姐上船……”
“没想到船即将起航的那一刻,姐姐竟然跳下了船,奋不顾身地投向了前来寻找她的男人的怀抱,那就是你的外公,陈团长。”
“我没想到穆娅和陈团长会走到一起,穆娅竟连我这个亲妹妹也没有告诉……我当时大声地喊她,告诉她,我看够了世界,就回来找她。”
“当时的我,却怎么也想不到,船一旦离港,我和姐姐今生再不会相见。”
“后来我所有的梦,都在企图让船开得再慢些,可偏偏那日的风太大,浪太高,推着船,推着我,走了很远,姐姐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连她的样子,我都看不清了……我甚至连她的一张照片也没有。她分明长得与我不同,但我已经记不清这些微妙的区别。”
纪湫听着听着,也几度哽咽。
在姨婆如此动情的叙述中,纪湫仿佛也能看见六十年前那个夏天,驶离的巨轮,呼啸的海风,遮天蔽日的海浪,和船上船下挥手作别的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