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霸总知道我手握他小命[穿书](221)
纪湫红着眼睛,胸膛抽了两下,颤着声,“你说。”
他疲倦眼睛弯了起来,“假如我死了,往后的日子,你还会记得我吗?”
纪湫有些被吓到了,几乎是要哭出来了,“商皑,你别说这些死不死的好吗。”
商皑叹息一声,就算没听到答案,也好像并不怎么遗憾。
如果记忆是一种沉重的负担,他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水牢是特殊设计,肯定是打不开了,系统说它可以帮忙,让他活下来。
毕竟恶女配要死了嘛,一切结束,这个世界回归正常,系统稍稍钻点漏洞,主世界也不会过度管太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但商皑却在协议的选项里,填写了纪湫的名字。
无论系统怎么骂他劝他,他坚持希望活下来的那个人,是纪湫。
商皑感觉有些困,他受了重伤,伤口一直未能止血,红色的血混在水里,像雾气飘飘浮浮。
他虚弱地轻声道,“我好像……确实也托不动你了。”
商皑伸手抚住纪湫的面颊,欣慰地勾起一线弧度,他的眼尾却慢慢地红了,“纪湫,我爱你。”
他唇瓣颤抖,声音哽咽喑哑,似是心痛难言,“如果我早一点爱上你,最开始不要那么不知好歹,就不会这样后悔,这样……难受了。”
纪湫泣不成声,抓住了他的手,“商皑你坚持住,再坚持一下吧……”
商皑面色白得像纸,眼神渐渐已经开始变得涣散,他的唇碰了下她的下巴,声音微弱地呢喃。
“只可惜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厮守,就要说再见了……”
尾音散了,他的手滑落进了水里,面庞没入了波光中。
如画的眉眼在水中安详平静,就像是在另一个光影闪动的世界里睡着了。
他往下沉得很快,比想象的快。
纪湫慌不择路地伸手去捞,一阵水波冲击过来,商皑一下子远了。
她顿时脑子一片空白,开始不受控地战栗。
水牢里的波涛汹涌着,她不依不饶地潜进水里,努力去抓他,然而在凌乱的光色中,他们总是差了一厘。
等纪湫再受不了,飞快到换过气后,在沉入水里寻找,却已经失去了商皑最后一点踪迹。
=
商皑醒来的时候,面前的世界绚烂得不真实。
他明白自己的处境,但他很快接受了事实。
他嘴边划过一丝无奈的笑,背后忽然被撞了一下,两只手臂猝不及防地环住了他的脖子,“商皑!”
商皑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去,纪湫笑眯眯地探出头来看她,神色快活雀跃得像只小鸟,黑色的长发在微风中扬起。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不认得我了吗?”
商皑仍旧是茫然,忍不住眼眶温热,用手去碰了碰她的面颊。
奇怪的真实。
纪湫看着他的举止,像是被逗笑了,“别确认了,我们在梦里。”
说着,就牵起了商皑的手,“还有三天你就要走了,这段日子很难得,我们好好相处吧。”
商皑有些愕然。
到底谁去谁的梦里啊,难道死去的灵魂,真的可以与活人在梦里相遇吗?
纪湫就像是懂得他的困惑,兴致勃勃地望向他,“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让我找到了你。”
她说这话时的语气,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语气调侃,半假半真,商皑有些将信将疑。
但很快,商皑下意识又想,纪湫说的这股“神秘力量”,难道是系统吗?
那么这就能说得通了。
思及此,他浅浅地松了口气,在生离死别的悲伤之余,又感到欣慰和快乐。
他正好也有好多话没说完,正好也不想就这么死了,即使只有三天,也比没有的好啊。
商皑望着纪湫亮晶晶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笑开,脸上是再无遮掩的幸福。
纪湫笑容里像是掺了糖,自然而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
“商皑,我们回家吧。”
她说着,拉着商皑走进了一团五光十色的光晕里。
眨眼间,面前出现了纪湫的所住的那个旧小区的楼底。
开锁进了家门,屋子里的陈设没有任何变化,黄色碎布窗帘,格子桌布,一连串的水母植物,少女心爆棚的白羽毛吊灯,红艳艳的手工绣制地毯……紧凑的居室小巧而温馨,刚刚够两个人住。
纪湫坐在布艺沙发上,惬意地发出一声喟叹。
她随手捞起遥控板,对正换完鞋的商皑说一句,“冰箱里有果汁,你帮我拿一杯呗。好渴啊。”
商皑放好鞋子,转身就去了厨房。
他定定地望着冰箱,不知思考着什么,有些愣神,直到冰箱发出警示的长鸣,他才如梦初醒,随手拿了两瓶饮料。
出到客厅,纪湫蜷着脚窝在沙发上,脸上乐滋滋的,冲他招手,“你快过来看,有个好玩的东西。”
商皑好奇地走过去,看了眼投影屏幕,只见上面摆着有好几段影像,其中一个视频下方标注着【纪湫和商皑过去的那些事儿】。
“我想看这个,你呢?”
商皑当然没有意见,“嗯,就看这个吧。”
说着就坐在了纪湫旁边,帮她拧开了瓶盖。
影片开始播放。
第一个镜头,就是纪湫在民政局前苦苦等候,商皑坐着轮椅,腿上打着石膏,被助理推进了大厅。
纪湫正喝着饮料,就被呛了下。
商皑无语到了极点,“你确定你点的是回忆,而不是‘商皑的黑历史纪录片’?”
纪湫一本正经,“我发誓,真的是回忆录。”说罢就又看向屏幕。
【屏幕前的工作人员正在给他们拍照,工作人员头顶冒着冷汗,战战兢兢地小声恳求,“商总您稍微笑一笑。”】
纪湫现在看着这个场景,觉得好笑极了,“不过你这啥表情啊,结婚跟上坟似的。哈哈哈。”
商皑一言难尽,“谁还没有第一次了。不许人紧张了?”
纪湫鄙夷地斜他一眼,“信你个鬼嘞。不过爷爷真下得去狠手,腿都给瘸成这样了,啧啧。”
商皑茫然,“有老爷子什么事?”
纪湫自己吃着薯片,也给顺手给商皑递了一片,“大家都说‘商总宁死不屈,最后被老爷子打断了腿,强行送入花轿’。”
商皑咬住纪湫手里的薯片,正嚼着,一听,险些给喷出来。
赶紧用手挡了挡,扯了张纸巾,“胡说八道,还不至于,这是晚上下班的时候摔的。”
接下来的几个画面,他们看似都没什么交集。
商皑领完证,接了个电话,就被推着上了车,飞到国外去处理急事了。
临走前倒是对纪湫说了一句话。
【男人西装革履,风姿卓绝,绷着条打了石膏的腿,扶着车门,回头看了眼有些局促不安的姑娘,“饿了么?”
纪湫一副蔫茄子的样子,引起了他的注意,让他以为纪湫这是饿的。
听到这话,纪湫茫然又无措地摆手,“没有,我吃过早饭的。”
商皑表情仍旧冷淡,“这几天家里做饭的阿姨休息,饿了你只能点外卖了。”
阐述完,就矮身进了车。】
纪湫噗嗤一声,“饿了么……商皑你不就是个送外卖的吗,让我点什么外卖啊,你给我送来不就得了。”
商皑被调侃得耳根都红了,他无地自容,捂着脸咬牙切齿,“就不能给我掐了别播吗。”
影像记录也是有详略的,没有纪湫和商皑的画面都不会播。
领了证后,商皑有多久没出现,纪湫已经有些记不得了,画面上也没有呈现。
之后商皑回到A城,早出晚归地上班加班,大差小差地出,忙得脚不沾地,纪湫有时候也往外跑,两人碰面的机会屈指可数,画面便也跟走马灯似的,几秒几秒碎片化地播放着。
【很晚了,客厅还亮着灯,商皑坐在沙发上读书。纪湫睡醒了上厕所,迷迷糊糊地发现了下面有动静,就伸出头去看了眼。
见是商皑,她一双惺忪的睡眼顿时就睁圆了。
商皑很少回家,她有些意外。
她想下去见见他,跟他说说话,紧张的心情无以复加,她背靠在墙上,捂着胸口,深呼吸了好几口。
面红耳赤地练习了几番,沮丧地用头撞了撞墙,最后再也不犹豫,壮着胆子下了楼。
然而客厅已经空了。
头上传来轻响,商皑走进了她隔壁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