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霸总知道我手握他小命[穿书](204)
商皑听她说出“好事情”这个词的时候就已经显露出了不可思议的怒意,眼下更是连话都不让她说完,直接出声打断。
“不行!”
“为什么?”
纪湫一追问,商皑便没了下文。
他气鼓鼓地望着她,唇瓣动了动,却没发出一个音节。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商皑有了难得一见的吃瘪。
过了半刻,只听商皑吞吞吐吐,却又不容忤逆地提出异议,阐明立场,“不可能,你休想嫁给别人。”
超越常理的规矩,约束不了蓝蝎会的猖狂,一纸婚书,哪里能留得住她。
如果是在A城,商皑自然会底气十足地说一句,重婚是罪。
但如今,他却只能说一句,“你敢结婚,我就敢抢婚。”
他拳头捏得很紧,咬牙切齿,嗓音压得低沉婉转,“我这辈子还没跟人私奔过,不过想想也是挺不错的一件事。”
纪湫有片刻惶然,心中的兴味淡了。
“你放心,我当然不会去。”她轻飘飘地说过,冷笑了一声,“要我改头换面,怎么可能,我这么漂亮的一张脸,整了多可惜。”
叹惋着用手背挨了挨脸颊,想起刀子切近皮肤就觉一阵毛骨悚然。
商皑释怀了一些,神色却还是沉沉的。
对岸的山岭开了大片的花树,馥郁芬芳随着风飘过来,呛得纪湫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打喷嚏的时候相当可爱,眼睛皱着一条缝,像只诞生不久的小猫,轻而短促地发出“哈啾”的声音。
商皑望着她憨态可掬的模样,终于在浓浓的愁绪中拨开一丝笑来。
到了涂嘉世的住处,纪湫被她拉着到屋里说话,没想到郑惊渡也在。
他正在帮涂嘉世修理一项颇为复杂的设备问题。
涂嘉世说话也不避讳他,纪湫偶尔留意郑惊渡,在某一瞬间与他对上目光,却又心照不宣地挪开了视线。
涂嘉世告诉了纪湫一些小道消息。
郁合子被孟兰宴钦定为了南部管理的总长。
这个消息应该会在高层晚宴上正式公布。
涂嘉世说起这话的语气相当不屑,奈何郑惊渡在旁边,大家都知道他对詹妮弗有点小心意,便不好对郁合子那一派党羽过多讽刺。
看天色已晚,涂嘉世本想留着纪湫明早再走,纪湫心里还惦记着监控的事情,哪里肯愿意耽搁,随便找了个借口,和郑惊渡一前一后地走了。
正等着联系车,郑惊渡身边的弗兰克从前面慢慢地走了过来。
商皑扶住听筒的手还未落下,立刻戒备地挡在纪湫身前。
弗兰克脸部微搐,对商皑又是忌惮又是不甘。
他上次就败得很不体面,考核的时候原本想一雪前耻,没想到却是更难堪的一败涂地。
弗兰克咬了咬牙关,眼睛都不看他们,一板一眼地转述,“我们主人说,如果二位不嫌弃,可以乘坐他的车。他送你们回去。”
弗兰克说得很生硬,心里大概觉得纪湫和商皑根本不会同意,毕竟郑惊渡可是深夜派人暗杀过纪湫的,说完话后心里数着数地等拒绝。
没想到纪湫倒是全然淡定地走出商皑庇护,“那就多谢了。”
车窗开着半边,山间的清风轻柔地拂开郑惊渡柔顺的额发。
从车开动起,他就一直是闭目眼神的状态。
纪湫与他一同沉默,云淡风轻地打量着外面郁郁葱葱的群山和树林。
当车沿着一条汩汩小溪潜入夜色时,郑惊渡毫无征兆地开了口。
“上次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对。”
纪湫头也没回,只兴致勃勃地盯着星光下有如碎银似的流水,语气显得很是漫不经心,“很荣幸,不是躺在泥土里听您说这话。”
很锋利的一句讽刺,扎得郑惊渡皱起了眉头。
了无神采的一双眼睛燃着暗火,但态度仍是可圈可点。
“我会弥补。”
纪湫复杂地迎上他的目光,其中有不信任,也有冷淡与不屑。
之后的时间,车厢气氛相当压抑。
郑惊渡不再自讨没趣,纪湫更是不会没话找话,于是就这样一路无言地抵达了目的地。
对于郑惊渡的反常行为,纪湫没怎么放在心上。
孤僻奇怪的少年,可以由着性子咬死不道歉,也可以看在以后还有合作价值勉强低头,不是什么值得思考的事情。
唯一让纪湫注意到的,是他竟在车里和她说起这件事。
不过转头再想,郑惊渡是电脑高手,蓝蝎会统一配置监听应该根本约束不到他。
洗过热水澡,打发了喜娜,纪湫专心致志地看起了监控捕捉到的画面。
镜头白天时分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直到到了夜晚。
时间应该是昨夜凌晨三点左右,一个黑影蹑手蹑脚地走到了画面之中,这个人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进来的,而且全副武装,看不到样貌。
但纪湫却并非是一种失望的情绪,她反而开始变得有些激动。
把那人从进来,到换书离开的过程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她终于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今天早上她没有去贺初序那里吃早饭,没有看见那个叫麦麦的女孩,没有鬼使神差地找到奇怪的记忆点,那么她绝对不可能认得出这画面中的人。
有时候人的第六感是很神奇的,即使你看不到她的面庞,但她的气质、姿势、动作、甚至眉眼间的每一次张望……都能让你瞬间对应出来。
当然,前提是这个麦麦没有接受过专业的培训,她的举手投足显得很生疏,更不会掩藏自己的一切。
不过纪湫找到答案后,就又犯了难。
换书的竟然是麦麦。
可麦麦是贺初序身边的人呐?
贺初序会谋反?
相当看不出来啊。
纪湫双手交叉环在胸前,左右晃着转椅。
这其中显然还有隐情。
她隐约觉得,这个麦麦身后另有其人。
又过了一日,蓝蝎会的高层晚宴即将开始。
傍晚的夕阳艳红旖旎,像一枚沉在酒液中的溏心蛋黄,粘稠的蛋液被路过的雁咬了一口,便飘浮开来成片缭绕的红霞。
纪湫走在河畔,车停在身后的路边。
商皑静静跟在身后,手中挂着一件大地色女士大衣。
纪湫身上穿着一条白色棉裙,浅蓝色的针织外套足以御寒,在傍晚时分的温度中,她还不需要大衣来挡风。
暮色笼罩着后面的山头,绛紫色的云彩像油蜡般粘稠凝拢,有几颗星星被黏在了里头,冷色的暗光打在商皑的肩头,勾了他半边侧脸。
“所以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昨天,商皑和夏树分别得知了这个最新的线索,就麦麦的事情进行了缜密的调查。
他们二人之中,有人位高,有人眼线通达,晚上就有了结果。
果然不出所料,这个指示麦麦替换书籍的人,并不是贺初序。
但至于这个神秘人究竟是谁,他们还只是确定了一个范围,并不能明确到具体的个人。
纪湫望着远处山间若隐若现的白色城堡,轻轻呢喃一句,“静观其变吧。”
她隐约觉得今晚不会太平,这种惴惴不安的感受,已经掩盖了追寻答案的急切。
纪湫失神远眺着对面山林,那间远处的屋子里,似乎正散发出刺鼻的硝烟和血腥,诱使着人们走进魔鬼的利齿。
每一道风声,每一缕空气,都弥漫着不详和危险。
城堡内的装潢极尽华美,枝状的大型水晶吊灯把厅房照得明亮夺目。
蓝水晶杯盏盛满莹莹雪水,在光色中变幻着深浅。
纪湫来得不早不晚,里面正有相熟的人。
涂嘉世一袭天鹅绒黑裙,两颗耳垂上挂着的红宝石和她今日妖娆妆容相得益彰。
见纪湫从前面走廊而来,她冲她招了招手。
待纪湫走近,侍应生呈来一个小托盘,纪湫随意挑选了一杯取下,坐在涂嘉世身边的棕色皮沙发上。
和涂嘉世聊天的过程中,纪湫得知麦麦竟然也在备餐厨房内。
她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人,他们分别去往不同的厅房闲聊走动。
大约半小时后,余菲从一楼上来,和涂嘉世耳语了几番,两人对视一眼,脸上出现了兴致勃勃的狡黠。
涂嘉世来不及跟纪湫解释什么,只道是回来再跟她细谈,随后匆匆拉着余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