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霸总知道我手握他小命[穿书](179)
Helen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她试图告诉闵玉,自己仍还有胜算。
但显然闵玉一点机会也不想给她,他很明白现在的形势如何。
他可不想步詹妮弗的后尘。
高阔的天际,响起枪声。
舱门被踹开,两队人从内而出,整齐地列在船舷外侧。
孟兰宴站在十米之外,碧绿的眼睛里,映着闵玉慢慢转身的影子。
他脸上血污,捏着Helen的手松开,女人的尸身落在地上,两侧死伤一片,幸存的只有蓝蝎会的几个人。
闵玉的唇张了张,朝着孟兰宴走了两步,脸上是隐忍的哀痛,“大哥……我来晚了。”他定定地望着地面,枪从颤抖的手指落在地上,“没能救得下小六……”
孟兰宴打量着闵玉,半晌后,开口问,“人怎么死的。”
闵玉眼底毫无血色,看了眼身边被人拖走的Helen尸体。
孟兰宴得到了答案,深吸了口气,咬了咬牙,望着天空,然后猝不及防大步走到闵玉身前,把他的衣领揪住,语调抑制着恶意,“希望你真的只是晚了一步而已。”
闵玉沉默地垂着视线,他心里没有一分动容。
孟兰宴幽深的眼睛紧紧盯着闵玉,片刻后,缓下声来,暴戾悄无声息退却几许,“走的还有谁。”
闵玉眉梢搐紧两下,“和她那个下属。”
孟兰宴看向一边,笑了下,笑意未达眼底。
转身的时候,手松开,闵玉被仍到一旁。
孟兰宴朝后走远,隐隐听他散漫地吩咐了一句,“这个带回去,我要亲眼看她死透。”
亚伦答了声“是”,检查了Helen,又命人把她撞进黑袋。
胜负已定,邮轮终于恢复了久违的祥和。
闵玉回头又看了看那处沾满血污的栏杆,慢慢起身理了下被揪皱的衣领,低头时掩去眼中一线轻悦。
为纪湫报仇,杀了Helen,这个理由听起来多么天经地义。
他心知孟兰宴怀疑自己。
可孟兰宴谁不怀疑?
正因如此,孟兰宴恰恰是最讲究证据的人。
而现在,死无对证。
思及此,脑海里又闪过十几分钟前,底下那两人相拥如海的情形。
看起来多么至死不渝,多么轰轰烈烈。
闵玉恍惚地盯着天际,指甲撕着指尖的薄茧,每想一次就觉得可笑,每一次觉得可笑心里又多一分莫名的憎恨和厌恶,可他却也不知道到底在恨谁,内心匪夷所思地燃着一朵火,越来越旺,越来越大,烤得他暴躁难耐。
待一阵尖锐的疼痛把他拉回来,猛然发现手上已是鲜血一片。
从薄茧中源源不断地涌出的血,止也止不住。
像他内心溃堤的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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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湫零零碎碎地做着梦,怎么也醒不过来。
她心里好奇,人死了也会做梦吗?
同时也在想,她死了,会不会就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那商皑呢?
她猛然记起这个名字,耳边恰如其分又响起了他的声音。
纪湫眉头紧了紧,胸腔涌上涩意,她咳了两下,侧卧在沙滩边,吐出两口海水。
眼皮开始变轻,她迷迷糊糊睁开眼。
热烈的天光一下子照进来,导致她出现短暂的失明。
她眨了两下眼睛,视野晕出男人的面部轮廓。
商皑头发挂着水,滴到她的睫毛上,看她睁开眼,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我们……没死吗?”纪湫张着唇瓣,喉咙痛得像挂着沙子。
现在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背后已经散开橙红阳光,温柔地打在商皑侧脸。
他的眼睛则在影面中,荡着深沉的热意。
“没事了,我们都没事了。”
纪湫迟钝地体会着他这句话,像木偶被商皑一点点扶起来。
“那现在是在哪里?”纪湫看了看前方的陌生景象,又瞧了眼身后波光粼粼的海面。
他们大概是被随波逐流,飘到这里来的。
兴许商皑做了不少的努力,但她昏迷的太早,没能目睹。
商皑暂时也无法回答纪湫的问题,他们虽然活着,但前途仍是未卜。
“不是一座荒岛,至于具体是哪里,还需要走进去。”
商皑在纪湫面前半蹲下去,示意纪湫上他的背。
纪湫迟疑,“你能行吗?”
商皑朝后瞧她一眼,眼睛被后面的光照透,微有波澜,最终没有说什么,转过头去,不由分说就拉起她的手往肩头一扛,纪湫整个人栽倒在他的背上。
商皑的肩背耸了耸,把纪湫稳稳地固在身上。
纪湫始料未及,但也不是第一次被背了,朝他盯了眼就收回了视线,把脸慢慢贴了上去,枕在他的肩头,浅浅叹了声。
商皑听见,在前面说她,“劫后余生,叹什么气。以后的路还长。”
纪湫缓慢地回答,“我这不是叹气,是松了口气。”
过了会又抬起头。
“不过我现在可以松口气吗?”
商皑沉吟了几下,“稍微可以。”
纪湫听他这么说,就知道是不行了。
商皑比她更能沉得住气,明白不到踏进家门那一刻,都不能掉以轻心。
虽然如此,纪湫的心里还是很有希望。
毕竟现在最大的阻碍已经没有了,他们只需要随便找个电话亭,联系夏树他们过来接人就好了。
家,仿佛就在眼前。
思及此,纪湫心里残存的恐惧和担忧也暂时被这种期待冲淡。
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在林间,纪湫趴在商皑的背上正要睡着,听他有些犹疑地问起。
“所以你想跟我回家吗?”
他的气息在运动中听起来有些紊乱。
纪湫被他这个问题问得一下子清醒过来,下意识发出个茫然的音节。
商皑听见,看了眼逐渐被夜色淹没的远方森林。
“如果你能联系到外面,是回蓝蝎会,还是回A城。”
纪湫心里答案再清楚不过,听见商皑这话,才反应过来,商皑尚且还什么也不知道。
但她念头一转,却支着脑袋,朝前看商皑的眼睛,“你认为我该去哪一边?”
商皑脚步顿住,纪湫的脸近在咫尺,眼里难得地有了几分鲜活的笑意。
他瞧了眼又飞快落下,望着脚边那一簇五颜六色的蘑菇。
“当然是看你自己。”他的神色有几分莫名的暗淡,不动声色地清了清嗓子,补充道,“你想去哪边,就去哪边。”
纪湫打量商皑,觉得没趣,收回脑袋,“哪里的人对我好,我就去哪里。”
商皑瞳色紧了下,愕然地转头,纪湫恰好就接住他的目光。
对视片刻,纪湫的眼睛一下子弯了起来,终于笑开,视线落在他的眉梢,用手把他的垂落的头发拨开,“还是看路吧,商先生。”
商皑仿佛被晃了眼,许久才回过神,目光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就照着她的“忠告”,把视线往地上放,一步一步,唇瓣越抿越紧。
优越如他,从来没有把脖子勾得这么地低走过路。
夜幕降临,天上有漫天璀璨的星星。
纪湫抬着头看。
半个多月以来,她已经很久没有注视过夜空。
此前的每个夜晚,在高墙之中,她没有一刻不在忧心,现在终于逃出来了,按理说该是喜悦开心的。
可纪湫却半点愉快不起来。
商皑的速度明显慢了很多,纪湫提议先休息一段时间再走。
找到一棵避风的大树,捡来枯枝败叶,商皑找了两块石头飞快地摩擦着,纪湫在另一端用手护着小火花,两人挨着脑袋忙活半天,终于迎来了一小朵火的诞生。
火苗越燃越旺,小范围地照亮一圈黑夜。
纪湫双手放过去,感受着热量,“你不是说这里不是荒岛吗,那为什么走了这么久,一点人烟都看不见?”
商皑:“这里一定有人,之前我发现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火光映亮纪湫的脸:“我有些累了,你也该休息了,可是今天晚上我们睡哪儿?”
商皑折断手里的树枝,扔进火里,“我不累。”
纪湫直起身无语地看他。
“你累了。”
商皑油盐不进,“我不累。”说着又拿树枝推了推里面的枝叶,在纪湫有些愠怒的时候,又说,“你睡,我守你。”
纪湫看他对自己这样不在意,原本很生气,但想到什么,忽然又觉得好笑,“商皑,你不可能一辈子都给我守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