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穿书」孤雁儿+番外(32)

闻人知雪回头看她一眼,不禁莞尔:“哪儿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又不是一去不回,再说了,这些琐事我自己也能料理好。”

阿喜撇了撇嘴,正欲反驳,忽听窗格“哒”地一响,似有人以指节轻叩了一声。闻人知雪眸光一转,清了清嗓子,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今在何地?”

阿喜不明就里,张口“啊”了一声。

就听窗外有人压低了嗓子接了话:“位在坤四,流水朝宗。”

阿喜惊地险些叫出来,闻人知雪显然早就知道会有此茬儿,面上笑容不减,对阿喜道:“阿喜,去把窗子打开吧。”

阿喜这才明白那是小姐和宗政军之间的暗语,不由略带嗔怪地看了闻人知雪一眼: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吓我一跳。

她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子。一道黑影携着夜半寒霜,倏然落了进来。

那是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人,面罩遮住了半张脸孔,只露出一双精光内敛的眼睛,他一进来便单膝跪地,向闻人知雪行了一礼,拉下面罩唤道:“主公。”

宗政军是她父亲闻人柳网罗的一批绿林草莽,皆受过丞相闻人柳的恩惠,对他忠心耿耿,丞相府遭难后,这些人拼死护住闻人知雪,助其逃走,此后便奉她为主。

宗政军总共七十二人,以八卦乾坤巽震坎离艮兑加数字一到九作为代号,眼前这人便叫做坤四。

即便在皇宫,闻人知雪也和宗政军保持者联系,这联系的方法是以折柳为号。若是宗政军探得了消息,便将密报藏于柳树树干中;若是闻人知雪有命令传出,便折下一截柳条放于廊下。

折即折返,柳同留,意思很明确,要宗政军返回皇宫,留下待命。

闻人知雪望着身前的坤四,问:“都安排好了?”

坤四答道:“东宫外的守卫已经迷晕,我们的人就在宫外接应,马匹都备好了,只等主公动身。”

闻人知雪道声“好”,起身拿起早已收拾好的包袱,对坤四道:“我已准备妥当,即刻出发吧。”

坤四应了声“是”,身法利落地翻出了窗子,闻人知雪回身抚了抚阿喜的发顶,安慰就着她袖子不撒手的少女:“不必忧心,你千万记得,若是瞒不住了,就让宗政军带你走。”

阿喜含泪点头,依依不舍地看着闻人知雪翻出了窗,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宗政军果然可靠,闻人知雪几乎没有惊动任何人便来到了宫外,那里立着两匹高头骏马,她和坤四一人一骑飞奔往城南的一处宅院。

那是宗政军平日里潜伏的地方,皇城有宵禁,此时城门落了钥,根本不可能出城,唯一的出路便是南城宅院里的地下密道。她和坤四赶到那处时,院子里守着的四名宗政军已整装待发,见她进来,纷纷跪下行礼。

闻人知雪挥挥手:“诸位不必多礼。”一边说一边快步跨进房门,坐到点着油灯的桌边,问随后进来的一名宗政军:“乾一,眼下战况如何?”

代号乾一的宗政军是个面上有一道刀疤的瘦削男子,他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匈奴入侵,战事吃紧,云中失守,太子领兵退守雁门。”

闻人知雪拧起眉毛:“匈奴与我大郅相安无事十余年,怎会无故犯境?你信中说太子身边有卧底,可当真?”

乾一点头:“正是,太子几次设计埋伏都为匈奴提前察觉,损失不轻。”

闻人知雪愁眉不展道:“可查出卧底的来路?”

乾一摇头:“不知。”

闻人知雪摊开一卷地图瞧了半晌,指着雁门山道:“雁门关易守难攻,一时半刻匈奴也进不来,但一直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战事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是不利,务必收复云中,早日平定匈奴。”

乾一颔首: “不错。只是如今双方兵力悬殊,防守已是不易,更遑论收复失地。”

闻人知雪点着桌面蹙眉道:“匈奴十五万精兵,太子不过领了八万精兵出塞,属实难了些。”她沉吟半晌,又问,“除了太子麾下精锐,还有那处可以调兵支援?”

乾一思索着道:“皇城禁军直属于黄帝,不可调动,骠骑大将军早早投入大皇子门下,手中兵马不可用,眼下唯有驻守东边的许将军可以助太子。”

闻人知雪挑眉:“哪个许将军?”

乾一道;“许贵妃的亲哥哥,镇东大将军。”

“哦?许贵妃的哥哥,那不正是许牧洲的父亲?”

“正是。”

“人在何处?”

“徐州。”

“好,今夜出发,前往徐州。”

当闻人知雪领着宗政军的四人抵达徐州彭城时,又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徐州东至海,北至岱,南及淮,景色宜人,虽已暮春,仍百花盛放,满城醺然,属实是个安享晚年的好地方。

然闻人知雪一行人却无心赏景,一路风尘仆仆进了彭城郡,还来不及歇脚,便四处打听起了许牧洲的去向。

扎眼,他们付一进城便望见了城楼下飞扬的青甍,走到近前,险些叫牌匾上漆金的将军府三个字晃花了眼。

地方虽说找到了,但闻人知雪身份特殊,连个名帖也递不出,想走将军府的正门只怕不易,眼下唯有寻到许将军的爱子许牧洲了。

可这许牧洲在彭城的名声便很是一般了,他这人好文厌武,与武将世家格格不入,许将军希望儿子日后也能披挂上阵做一位了不起的大将军,然而许牧洲却对此嗤之以鼻,将家中一众习武的长辈称作粗人。

他好读书便也罢了,倘若读的是圣贤书,家中虽不鼓励但也决不至于反对,可这人偏偏爱好诗词歌赋戏文话本,常常约着一群所谓文人墨客到花楼里吟诗作对,每每让家里人瞧见便免不了一顿数落。久而久之,许牧洲对这个家愈发嫌弃,就生了出走之心,且说走就走,让疼惜儿子的许将军半点心理准备也没有,这一番离家远行,许牧洲一走便是两月有余,音信全无,愁得许将军恨不得把兵派出去将全天下翻个底朝天。

前日闻人知雪收到宗政军的密保,许牧洲于近日返回了徐州,如今就落脚在这彭城里,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许牧洲着实会玩。

而明日在流觞阁会有一场试会,以许牧洲的性子,闻人知雪笃定他会来,故而寻了家客栈,优哉游哉守株待兔。

翌日一早,她换上一身织锦长袍,腰系帛带,头束玉冠,素手执了一柄象牙扇,迈步跨出店门时,活脱脱便是一翩翩佳公子。

往流觞阁的一路引得无数少女桃生粉面,纨扇遮了半张脸,露出一对羞怯地眼偷偷觑着她。闻人知雪心觉好笑,大大方方折扇一展,风流恣肆回眸一笑,端的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她这刚一进流觞阁的大门,便有两名丫鬟模样的少女迎上前,躬身一礼,问道:“公子可有请柬?”

闻人知雪一怔,只听说流觞阁要举办诗会,却不知还有请柬一说。她微挑了下眉头,道:“在下若无请柬,是不是就进不得了?”

她话里留了转圜的余地,那丫鬟闻言微微一笑,道:“那也未必近不得,公子若是能对上东家的对子,便等同于有了请柬。”

闻人知雪了然,原来这诗会还是有门槛的,果然要与文人来往,便不能是白丁。她“啪”地一声展开折扇,随意摇了两下,双眼一弯:“还请姑娘将东家的出句说与在下。”

丫鬟亦是抿唇一笑,脆生生道:“春风梳柳裁诗词。”

闻人知雪眉目朝门上牌匾盈盈一望,出口答曰:“曲水流觞淌才思。”

还未等那丫鬟接话,就听楼上飘来一段爽朗笑声:“方才临窗而望便见公子形容不凡,而今听闻公子作对,更知公子才情兼备。”

她循声望去,见二楼雅间的门敞着,里头坐了一蓝一白两道人影,而说话的那个白衣公子,长眉俊目,正是许牧洲。她心中一动,又听许牧洲对身侧蓝衣公子笑道:“墨玉,不请他上来坐坐吗?”

闻言,闻人知雪心中惊讶更甚,墨玉?莫非是二皇子席墨玉?他难道就是这流觞阁的东家?早就听说这二皇子不理政事一心经商,难道真这么巧就在这里碰上了?

闻人知雪面上不动声色,微眯了眼端详席墨玉的长相,他和席墨川有五分相似,同样俊美的一张脸,只是瞧上去温吞许多,不似太子那般锋锐逼人。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 主页 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