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养了失明男主当外室+番外(69)
而后是开关门的声响,屋外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容珩躺在床上,盲眼一下一下,慢慢的温柔眨动,不知想起了什么,他抬手盖住自己的眼,唇角不受控制的翘了一下。
那笑容,让人几乎要忍不住怀疑,他用手遮住眼睛,是不是想掩盖眸中几乎要流淌而出的笑意。
又或许,他知道自己那双翳瞳总是冷冰冰的,泄漏不了他丝毫情绪,如此做,只是下意识的想压一压那种陌生的、将人整个包裹住托起来的情绪。
那情绪让他快乐,也让他惶恐。
让他有些不受控。
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可怕的事。
……
今夜月色溶溶。
郑姒在浴桶中泡了很久,一直到那水彻底变凉,她才出了水,擦干身子,慢吞吞的穿衣。
走出净室的房门,她看到闭月楼亮起的灯火。
月光下,她的神色晦暗不明,复杂难辨。
闭眼沉入浴桶中的时候,她想了很多。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被一重又一重的事情压得有些喘不过气的时候,她萌生出了就这样溺死的危险念头。
不过到底是惜命又没骨气,没一会儿,她就放弃折磨自己,探出头呼吸了。
既然还活着,那就必须去面对自己该面对的事。
郑姒立在那里,扶着门框,静静地看那暖融融的灯火。
她大概能猜到他要和她说什么。
他身上已经没有秘密了,还能与她谈的、还会想与她谈的,无非归京这么一件事。
肯问一问她的意愿,肯放弃直接用那些强硬手段,试着与她商谈,于他而言,应该是极大的让步了。
郑姒有眼有耳有自己的判断力,她不是看不出来,容珩待她,与待旁人完全不同。
他那么喜欢她,不会随随便便杀她。
可也正因此,他不会放开手。
即便她说自己入京之后会死,他恐怕也不会放开手。
他那么柔和地说要与她说一些话,并不是给了她选择的机会,而是宽宏大量的让她有了一次点头的机会。
结果是不会变的。
郑姒知道,与他这样的人最好的关系就是素不相识,或无恩无怨。被他恨,或被他爱,都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两者的区别大概在于,是被他咬死,还是被他缠死。
她对他也不是没有触动。
只是她太清楚,在规则的制约之下,他强行要带她走的那条路,于她而言,是一条没有半分生机的死路。
她不想走那条路。
郑姒抬眸看了一眼月亮。觉得有些冷似的拢了拢自己的衣襟,然后抬脚走向了闭月楼。
容珩头发半湿着,倚靠在那张乌木美人榻上,听到动静,抬眸向她看过来。
郑姒掩住房门,走上前,俯身吻了一下他的眼睛。温存的流连之后,她微微撤开,用黑布条覆上他的眼,在他脑后打了一个结。
他抬手想制止。
郑姒扣住他的腕子将他的手拉下来,含着笑意道:“只是一点情趣而已。”
她觑着他的面色,小心的说:“对你,应该没有分别吧?”
虽这么问,她却正是因为怀疑有分别,才用黑布蒙上他的眼。
小说中描述的他那种随随便便就能看透人心的能力让她印象很深刻,虽然如今这双眼是盲的,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她也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郑姒问出那句话之后,容珩便不说话了,无声的默许了她的行为。
她的吻落在鼻尖,又无声的下滑。
他原本想说些什么,却被她夺去了机会。
之后,帐幔无声的垂落,微弱的烛火闪烁,帐中那个一头柔顺乌发的女子,像一个居心叵测的女妖,骗他蒙上了双眼,又轻柔的绑住了他的双腕,最后,在旖旎的气氛中,扣住了他脚边的锁链。
他被她推上情.欲的浪潮,在间或清醒的时候,想起那些还没来得及说的话,犹豫了一下,倦怠的想要等明天。
可是明天之后,她不见了。
到了晚上,她也没回来。
容珩几乎一夜未眠,守在那里等着她的消息,暗道她一定是喝醉了,或者又宿在了宝珠阁。
可是直到黎明,他派出的人都没有找到她的任何踪迹。
她消失了。
处心积虑的,从他的身边离开了。
挥退手下之后,他按着自己的心口,有些支撑不住似的躬下了身。
心脏肺腑仿佛被妖魔吞吃了一半,又疼又冷,一片空荡荡。
他低低的咳嗽起来,咳出一滩鲜红的血,而后颓然的坐倒在地,站都站不起来。
像是一瞬间,病入膏肓。
他低垂着头,抬手拭去自己唇边黏腻温热的血,抹出一片血红。
放松身体,后脑抵在坚硬的墙壁上,放空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忽然勾唇笑了一下,面上的神情渐渐变得阴鸷森然,让人瞧一眼,便觉得不寒而栗。
想逃?
他那双盲眼中含着深深的恶念,却又颇为温柔的低了一下眉。
你逃得了吗。
我的阿姒。
第57章 【57】【二更】
雪融花盛,冬去春来。
万顷晴空一碧如洗,碧空之下,是一大片盛放的梨花。
郑姒穿着一身白衣,斜坐在一棵低矮的粗梨枝上,背靠着树干小憩。
她面上蒙着一条白色的丝帕,丝帕的一角,绣着一朵猩红的往生花。
像是一滴血落在雪白的宣纸上,在大片大片的白色中,那点灼灼的红鲜明刺目。
清和就是靠着这点鲜红的颜色从一大片白色中找到她的。
他走到她栖身的那棵梨树前,站定。
她一动不动,蒙着脸躺在那里,一副完全没有察觉有人接近的样子,像是已经睡熟了。
她的青丝垂下一缕,被春风的撩动,轻轻的扬起,仿佛要偷偷的蹭一下谁的脸颊。
他的手指动了动,不知不觉的抬起手来,指尖刚要碰到那缕柔软的青丝的时候,女子却忽然动了一下,用纤白的指尖抚平被风掀起一角的方帕。
清和倏而收回了手,将原本蠢蠢欲动的手指缩入袖中。
“醒着?”他问。
“嗯。”郑姒懒懒的应了一声,长在树上了似的依然一动不动,连盖在脸上的帕子都懒得取下来。
清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道:“你要像这样到什么时候?”
郑姒没动静,好半天后,她才捏着帕角拉下丝帕,闲闲的瞅他一眼。
“我怎么了?”
“自从来了璃州之后,你窝在这园子里多久了?”清和道,“近三个月了,你一步都不曾离开这里,你说你怎么了?”
郑姒没觉得自己怎么了,她想,我不就是宅了一点吗。
她瞟了清和一眼,道:“养在深闺的千金大小姐不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
清和默了一瞬,道:“你是吗?”
郑姒一噎,忿忿的看了他一眼,心道,这货在内涵我?
他道:“你根本不是那种囤于家宅的娇惯小姐,一直藏在此处不敢出去,不就是因为害怕吗?”
郑姒没否认,她缩了缩脖子,目光落在自己的绣鞋上。
“是啊。”她坦然且怂的承认了。
时至今日,她再回想自己离开他的那一晚做的那些胆大包天的事,还是忍不住心慌气短。
就连她自己,都忍不住为当天的勇气冷静和不择手段感到惊异。
大概当时是因为觉得自己真的已经身处绝路,所以才将一切都豁出去了吧。
现在回想起来,她觉得自己那天处在一种不太正常的应激状态里,所以才敢用那种手段哄睡他之后,逃离他。
那两天奔逃在路上的时候她高度紧张,一颗心不上不下的提溜着,没心思想那些有的没的。之后她离翡州渐渐远了,又听到他回京的消息,这才稍稍平复了自己惊慌,放松下来一些。
仿佛劫后余生一般,她感受到深深的后怕。
回想起他当时找她的那种阵仗,郑姒毫不怀疑,自己若是被他抓回去了,恐怕就要开始惨无人道的被强取豪夺的剧本了。
而事实上,她原本的确差一点就被他找到。
如今能够逃出生天,还要感谢那一场阴差阳错的祸事。
那时
郑姒从自家被杂草掩着的墙洞钻出来,在黑夜里独自行路,一路往城北郑姝家的小楼去。
可是走到一半,她却忽然被两个黑衣人拦住了去路。他们上来就擒住了她,然后将她打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