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养了失明男主当外室+番外(67)
“此事我亲眼所见。”她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毫不留情的朝人兜头砸下来。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她盯着郑姒,一字一句的道,“这件事,千真万确,不可能再有变数了。”
郑姒如遭重击,面色一瞬间变得惨白。她有些站不稳的摇晃了一下,素指抓住窗格,上头的木刺楔入了肉中,红色的血流出来。
可她丝毫都没有察觉。
这个事实太让人难以消化,她脑中嗡鸣,胸中一片激荡,坚持着没有软倒在地已经用了全身的力气,是没有半分的闲心再顾及其他了。
她原本是想和他好聚好散的。
可是那个人,是那个女人碰一碰他的衣角,都要残忍的断人一只手的裕王。
是那个控制欲强到变态的、连自己最喜欢的翠鸟稍稍飞走一会儿,再回到他手边,都会面不改色的看着它的眼睛将它一点一点捏死在手心的男主,容珩。
这样一个人,可能跟她好聚好散吗?
郑姒欲哭无泪,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感觉一瞬间,天都塌了。
第55章 【55】三更
窗外风云涌动,凉风乍起。
郑姒按住自己突突的太阳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坐在一把老旧的木椅上,蹙着眉心思索了半晌之后,郑姒让盈绫准备一辆新的马车,候在北城门外郑姝的家中,等着她过去。
盈绫走了之后,她独自坐在昏暗的屋中,按住自己砰砰跳的心脏,想自己逃跑失败的种种下场,越想心里越虚,脚软得几乎要站不起来。
可是若不跑的话……
郑姒想起自己对他做过的那些事,还有故意轻侮他的那些话,顿时感觉脖子上凉飕飕的。
逃跑或许有风险,但是不跑的话,她大约不是必死无疑就是生不如死。
两害相权取其轻,郑姒慎重的思考了一番之后,决定找一个机会悄无声息的从他身边溜走。
这么做的风险很大,以他那不动声色只手遮天的能耐,她稍有一点差池,估计就会被连人带马一起抓回来。
把他惹恼之后,她的下场只会更凄惨。
所以她必须拿出十二分的谨慎和缜密,好好筹谋这件事。
郑姒背着阳光,独自一人在那里坐了半晌,心中终于有了一个模糊的章程。
据说贺大将军会在三日之后到达豫州,亲自迎裕王归京。
在原书中,他回京这一段是一笔带过的,没怎么耽搁,也没什么波折。
唯一的一点小插曲是,贺大将军走后,贺骁带着五百精锐留在了翡州,花了七日将翡州的山匪剿杀殆尽。
而那时,裕王的大队伍已经快要行到京城了。
从这一点隐约可以看出,贺大将军到了之后,容珩并没有在这里停留太久。
所以若是顺利的话,她只要能苟住,两三日不被他发现或抓住,就有很大的机会逃出生天。
而为了不让他那么快的发现,离开的时机也很重要。
郑姒将他们日常的相处和那些有用的交谈捋了一遍,发现托他们不同的脑电波的福,当下对方应该还是信任她的。
他信任她,所以就不会让人严密监视她的动向,让她相对有了一定的自由,也为她逃跑提供了可乘之机。
她若是稳重一点,应该选在贺大将军抵达的前天晚上——也就是明天深夜离开。
一日不见她,容珩应该不至于生疑。
到了晚上还不见她会来,他估计会觉出不对。
但是晚上月黑风高,寻人不易,而且城门关闭,他无从知道她是否留宿在了宝珠阁,是否又醉在了哪艘画舫里。
如此,便可以再拖上一夜。
而等到了第二日早晨,贺大将军赶到,他必然要亲自出面见他,处理各种事务,根本没有时间一直耗在她身上,这就又增大了她成功的可能。
待她马不停蹄的跑的远了,容珩再想找到她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贺大将军军务缠身,又带着三千兵将,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陪他找人。
郑姒推算,他最多停留三天,便不得不先行回京。
他一走,那就万事大吉了。
她一通分析,将事情捋的头头是道,看上去只待一步一步按部就班地做了。
然而,想象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若她选在明天晚上离开,那她今晚和明天白日里都必须得在星河苑,麻痹他,一如往常的待他,让他觉得一切正常。
本该是这样的。
但是……
郑姒她不敢回去了。
一想到她要在容珩面前不知死活的演戏,还要撑个一天一夜,她就害怕的手脚发软。
她觉得……她铁定会露出破绽。
到时候,估计连逃跑的流程都不用走,她会直接被他一下子摁住,哪儿都不用去了,就等着命运的制裁就行了。
一时间,她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着急上火抓头发的时候,忽然从被风吹开的窗户里,看到远处峪河上一艘晃悠悠的画舫。
郑姒盯着那艘玩具似的小船,眸光微动,又隐隐升起希望。
……
秋空高远,西面风云涌动。
郑姒如法炮制,又独自站在了小河边,背靠一棵柳树闲闲的发怔,等着那艘驶来的游船。
她想好了,她要在画舫上和长公主痛饮一番,喝个烂醉如泥,翌日回到星河苑后,再一觉睡到黄昏,然后就能如愿以偿的等到夜晚降临,再照原计划行事。
而且她买醉的动机也很好解释——她就要和他分别了,所以很难过。
合情合理,无懈可击。
郑姒站在江边几乎快要被凉风吹透的时候,终于等到了那艘顺水而来的画舫。
这次长公主没有伏在船头,她身板挺直的坐在屋内,垂眸看手里的酒杯。
风吹红帘起,郑姒看到船屋内她的倩影一闪而过。
她深吸一口气,唤了一声:“陶乐。”
片刻后,红帘被撩开了,乐陶公主一偏头,看到她,笑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是完全没有听懂我那日的暗示吗?她看着她,在心中叹息了一声。
郑姒看着她,笑着问:“不请我喝一杯吗?”
乐陶公主睨她一眼,道:“你真的要上来?”
郑姒心中咯噔一下,慢慢眨了一下眼,唇边的笑意淡了几分。
“陶乐这是不太欢迎我?”
“没有。”乐陶公主摇头笑了笑,红唇轻启,“只是……”你若上了我的船,怕是就没有机会再走了。
未免惹到那个小疯子,我不会让你的消失与我有任何明面上的关联。
我会把你送回他那里,即便这样,你也想上来吗?
乐陶公主眸中含着深意,看了她片刻,而后眸光微错,看向她身旁那随风摇摆的纤弱柳枝。
“上来吧。”她将那些未尽之言吞回肚子,只淡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郑姒踩着木梯上去,撩开红帘走近屋中,看到眼前的景象之后,面色微怔。
这里面空空荡荡,冷冷清清,上次那些如花似玉的少年一个也看不见了,诺大的屋中,只有她一人坐在中央,独自斟酒。
看上去有几分孤寂。
那个名唤陆迟的黑衣小侍卫站在角落,几乎要和黑暗融为一体,存在感十分薄弱。
郑姒发现那里有个人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她走过去坐在长公主的对首,颇为自觉地拿来一个酒杯,给自己斟满了酒。
“为什么突然想喝了?”乐陶公主笑着问她。
郑姒垂眸看了看杯中晃动的酒液,唇齿微苦的说:“有想忘记的事。”
她抬手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后随口问她:“你的那些小美人呢?”
乐陶公主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道:“死了。”
郑姒一惊,空杯掉在桌案上,咕噜噜的滚了半圈,她连忙伸手按住了。
乐陶公主抬眸看了她一眼,说:“你知道吧,前几日弄凤楼的那场大火。”
郑姒神情微怔,点了点头。
她确实知道,那大火就发生在她的面前。
只是她原本没有深想,没有深想那些在火中丧命的人,曾也与她短暂的相关。
“楼里的人几乎全死了。”乐陶公主说,“只有一人活下来了。”
郑姒抬头看她。
乐陶公主也看着她,说:“那人叫清和,他说自己是被你所救。”
郑姒颔首不语。乐陶公主将目光撇开,说:“他的脸毁了。我给了他些盘缠,让他离开翡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