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养了失明男主当外室+番外(7)
神婆寻找良久,终于在柳树下看到一个身穿黑衫的女郎。
她闲闲的靠在那里,目光若有所感的投了过来,仿佛透过厚厚的傩面,落在了她脸上,让她心中忍不住一惊。
不过随即,她定了定神,不着痕迹的向那边舞了过去。
不过一个毫无抵抗之力的女娃娃罢了。
她能沟通鬼神,一句话就能定人生死,左右人的命运。
愚昧的人总会选择相信她。
她跳到她身前,一张傩面猛地凑近,在她颈侧装神弄鬼的盯了她两下。
郑姒微微撤远了身子,垂眸静静地看她表演。
片刻之后,她一通乱舞,开始神神叨叨的念她的判词。
念到一半,发现树后又有个身穿黑色交领的姑娘探出了头。
神婆一时间卡住了,不过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再改口,只好硬着头皮念完,念了一遍又一遍。
在郑老夫人沉声问怎么回事的时候,她按照准备好的说辞说了。
郑老夫人的目光落在郑姒和郑姝身上,沉肃的问:“您说的是哪位女郎?”
神婆有些犹疑,目光望向郑明义。
他不动声色的指了一个方向。
郑姒将他们的动作收入眼底,拉过郑姝的手,不动声色的挡在了她面前。
她感觉到她在轻轻地颤抖,不由得将她的手握紧了。
不待神婆回答,她便笑道:“如此犹豫,莫不是大师心中也没弄明白?”
她拉着郑姝走远了一点,回头上上下下看了一眼那棵柳树。
“依我看,说不准作祟的是这棵柳树精。”她脸上挂着嫣然的笑,说出的话却十分不留情,“至少在这里杵着的树只有一个,穿黑衫的女郎却有两个。”
此话一出,神婆目光暗惊,郑明义也面色陡变,心思灵活的人目光落在二人的黑衣上,心中已经明白了八分。
郑姒十分莽勇,点到这份上犹不尽兴,非要将话说明。
她脸上带着笑,眸子一转,盯住了那个道貌岸然的禽兽。
“你说是不是,二叔?”
四下一片哗然,就连郑姝也蓦然抬起眸子盯住了她。
郑明义如今是郑家的当家人,虽被孝字压着,不得不对老夫人恭顺,可这偌大的家中,真正能说话算数的,还是他。
在郑家当着众人的面忤逆他,基本是自寻死路。
即便她说的是对的,也会被打成胡言乱语。
这种时候真相不重要,人们心中掂量清楚后,选择谁才更重要。
郑姣清楚这一点,也很有自知之明,所以隐而不发,冷眼旁观。
而郑姒走到郑姝身边之前,心中也并非不明白这一点。
不过她与郑姣不同,她当了十五年的千金大小姐,恃宠而骄,高傲率性,此番横插一脚,也合她的性子。
她不像郑姣那样心比天高,不需要像她一样爱惜羽毛,步步筹谋,生怕行差踏错。
她比她自由的多。
郑明义固然掌握了郑家的话语权,但是郑姒知道,他是没办法随便拿捏自己的。
因为她是郑家的贵客,她爹郑衍,是郑家上赶着巴结的、京城里的大官。
只要他不想撕破脸皮,就要有所顾忌。
果然,郑明义动了动眼珠,没有与她针锋相对,哈哈一笑说她真会开玩笑,将她那句话揭了过去,而后言语间透出送客的意思。
郑姒一击之后,没有再死缠烂打,转而看向了那个神婆。
她心中已经明白过来,摇了一下手中的铃,说难怪这两位女郎身上气息相近,原来是这个女郎穿了另一人的衫子。
她金铃轻转,慢慢指向了郑姝,令人毛骨悚然的眸子毒蛇一样盯住了她。
郑姒感受到她轻轻地抖了一下,不过随即,她就挣开了她的手,站了出来。
郑姒偏头看她,见她一张脸煞白,察觉到她的目光,她轻轻地笑了一下,无声的说了句“谢谢”。
像是已经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神婆围着她踱了一圈,终于盖棺论定,说她是一个克亲克友的灾星。
郑姒看到目露厌弃的众人,看到面色不明的郑姣,慢慢盯住神婆问:“您何以断言呢?”
她乱舞了一通唬人的舞蹈,呢喃了一串晦涩的咒语,做足了气势之后,声音嘶哑的说,她能沟通鬼神,这是鬼神的指示。
“是吗。”郑姒仰头看了看天,面上浮上莫测的微笑,轻声说,“神告诉我,你会在三日内死在一场大火中,来焚尽你身上的污浊。”
四周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郑姒摸了摸郑姝的头,附到她耳边说:“神还说,她没有放弃你。”书中的郑姝虽然孤苦,不过一生安宁顺遂。
而后她没再说什么,静静地离开了。
郑姣跟在她身后,含着疑惑的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她身上。
郑姒心有所感,暗道,难不成她又想借这件事搞我?
她方才确实冲动了,不过说出那样一句神神叨叨的话,也并非信口胡言。
她那样说,是因为书中这个神婆确实被烧死了。
这也是让她敢于走上前的,最后一块底牌。
至于那句“神告诉我”……
郑姒觉得,只要可以辅助她装逼,她不介意将那个暴躁的作者抬举成神。
希望她不要不识抬举。
第5章
郑姒和郑姣一前一后的走在回去的路上。
路过一片边上生着白草的寒塘的时候,郑姣忽然说:“姐姐真是好魄力,方才连我都被唬了一跳呢。”
郑姒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着她发挥。
然而她却说出了让郑姒有几分意外的话。
“只不过你出来这么一通搅局,虽然动静不小,却什么也改变不了。”
“为什么?”郑姒见她肯好好说话,也自然地和她聊了起来。
郑姣静静地督了她一眼,她不刻意扮怯或假笑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比平日里冷上几分。
“那神婆真的会被烧死吗?”虽口中这么问,但是她的神情有几分不以为意,显然心中已有了自己的答案。
她觉得郑姒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郑姒放慢了脚步,与她并肩,侧头看了她一会儿,而后收回目光,笑了一下。
“会。”她淡淡的道,语气中含着笃定。
郑姣顿了一下,忍不住向她投来目光,郑姒神情自若,依旧照着自己的步调往前走。
片刻后,郑姣追上来,眸光变得有些复杂,她低声说:“没想到姐姐竟是个人物,连杀人放火这种事情……也敢做。”
“……”郑姒心中否认三连,面上却只目光复杂的督了她一眼,片刻后,她放弃了辩白,“随你怎么想。”
郑姣目光中的探究越来越重。
不过之后,她没再说什么,兀自沉思着,与她一同走完了这趟路。
郑衍很快听说了郑姒在白梅园闹出的风波,他把她叫到身前问话,郑姒解释说,自己无意间撞破了郑明义与那神婆私下交谈,知道这是一个阴谋,所以今日才会出头。
关于那句神神叨叨的预言,她则含糊地说,当时她脑海中响起了模糊飘渺的声音,是那道神秘的声音指引她这么做的。
袖珞听了,在旁边说了一句:“说不准那神婆设坛作法真的引来了神鬼仙灵,只不过没有附那神婆的身,反而挑中了心思纯良的小姐代为传话。”
郑姒就坡下驴,神情认真的点头附和,终于过了自己的父亲这一关。
之后过了两三日,郑姒听说老夫人依然把郑姝送走了,只不过和书中不一样的是,她的母亲容氏也随她一起走了——郑姒那天傍晚想起这茬特地让袖珞去提点了她们一句。
而后第四日一大早,郑姒听到了那神婆的死讯。
她设坛作法时不慎被火盆燎着了袍角,那火苗迎风而盛,一下子将她吞没了。
虽然后来查出这是与她有仇隙的人有意为之,不过有郑姒前几日那句话在,这件事立刻变得神秘玄妙了起来。
老夫人听闻此事之后,想起那天在白梅园里的风波,稍一思忖便明白了这其中的门道。
她言语敲打了敲打自己的二儿子,又遣人到郑姝住的小楼走了一遭,送了些慰问的东西,却没有提让她回家的事。
想来心中还是有几分芥蒂的。
而周氏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寝食难安,日日出门拜佛祈福,没两日,还带了个仙风道骨的云游老道回来,想让他看看自己宝贝女儿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