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养了失明男主当外室+番外(115)
郑姒:“!”
那一刻,她忽然深切的理解了那些耽于美色的昏君。
被他那样盯着,她的神魂都有些浮动。若他再说上几句花言巧语,她说不定都要不理智的去给他摘月亮了。
她有些昏昏然,闭上眼睛冷静了一下,忽然感觉自己的腰肢被人轻轻地圈住了。
她睁开眼睛,发现他从被子里钻出来了,倾身抱住她的腰,将脑袋靠在她身上。
郑姒动了动,想把他裹回被子里。他却很不愿意放开她,收紧了手臂,只不过因在病中,手上没什么力气,即便用了力郑姒仍觉得软绵绵的。
但是明明是这样,她却像是被他抓住了软肋,不由得停下了动作。
他小声说了些什么。郑姒凝神去听,听到他说的是
“我不想和你分开。”
“可是为什么,事到如今,我又忽然如此畏惧死亡……”
“从前,那于我而言只不过是一个终点。”他呓语一般轻声说着平日里绝不会坦露的、深埋在心中的话,像是在无望的向谁求助一样。
“可是现在,我只看到一片黑暗。”
“我也……好想活下去啊……和你……一起……”
他的这几句话,轻易地便击碎了郑姒身上粉饰太平,自欺欺人的玻璃罩子。
虚假的平静被撕裂,痛和怨,愤怒和不甘,种种鲜明的情绪一股脑的向她袭来。
各种破笼的情绪在她的胸中冲撞,找不到出口。脊柱几乎要支撑不住沉重的身躯,她很想就这样垮塌下去,抱着他哭一场。
可是她没有。
她只抿紧了唇,说了一声:“好。”
……
这天晚上,郑姒给郑姝写了一封信。
她说,她想让她帮她写一个故事。
一个关于很多人的故事。
窗外又是雷雨大作。郑姒推开窗子,仰头看漆黑的天幕,眸中带着冷冷的戏谑,喃喃道:“若是你敢再折腾他,我就让天下大乱一场。”
“他若死了,我才不管什么天崩地裂还是山倾海漫,左右要拉着你和我们一同消亡。”
一道闪电忽的一下落在她眼前,炸开白光,照亮了雨夜中的庭院。
郑姒笑了一下,道:“你再虚张声势也没有用。我被师父领进门,日日月月都在研究你。我知道,你动不了我。”
“如今我的命不在你手上,而只属于他。”
“你本身就是规则,若是选择背弃规则,只会让自身陷入混乱和矛盾之中,到最后,最先瓦解的反而是你。”
夜中忽起狂风,将落雨吹在她身上。
她衣襟半湿,轻轻抬起的下巴上挂了一颗摇摇欲坠的水珠,形容有些狼狈。可是她却笑起来。
她脑海中浮起四个字:无能狂怒。
“是不是很生气?”郑姒弯着眼睛愉悦的道,“偏偏是一个你无法拿捏的人将你看透了。”
“不过,若是真要论起来,不止你可以完整的俯瞰这个世界。”郑姒抬眸望向漆黑的天幕,道,“我也知全貌。”
“我俯瞰过你。”
那晚,容珩在黑夜中睁开眼睛,看到少女被光照亮的身影,纤细脆弱,却又神秘恢弘。
宛若神明。
第94章 【94】
郑姒在容珩府上住了一段时日。
不知是天道的妥协,还是她盯着容珩吃饭喝药的缘故,他一点一点的好起来了。
如今皇帝不理政事,许多折子就送来他府上,压在了他的案头,所以他每一天都很忙碌。
偶尔心血来潮的时候,她会去打扰他一下,与他分享刚做好的点心,或是拉着他去看墙角新开的小花。
不过大多数时候,她不怎么打扰他。
她喜欢倚靠在他书房的榻上,翻看手边堆着的那一摞厚厚的书。
这些都是从他的书房里搜罗出来的,并不是可以当做消遣的话本小说,而是一些很严肃正经的经文史集。
起初她只是因为无聊才挑出一本随意翻看,囫囵吞枣的一览而过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这个世界是有历史的。
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可以说寻常的不能更寻常。但是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让她改变了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原本她以为,她看过的那本小说是这个世界的蓝本,它囊括了这里的一切。然而现在看来,它不过是这个历史长河中小小的一段。
如果将世界比作舞台的话,她读过的那本小说只不过是此时此刻正在上演的剧目,不论演成什么样,都不会影响到舞台本身。
也就是说,即便这本书的故事线崩塌,也丝毫影响不到世界的运转,能影响到的是这个故事还未结束前的、冥冥中的秩序。
秩序崩毁,就意味着消亡。
郑姒试图用自己的方式理解了一下——对“天道”来说,所有的事情都按着既定的轨道发展,才是正常的。若是出现了偏离和错乱,就会影响到它本身,甚至威胁到它的存在。
大概就和人的身体出了点小毛病,生病难受一样。
所以它会调用它的手段,和这些混乱对抗。
郑姒:“……”
这么一想,我怎么跟个癌细胞一样……
而且还通过一己之力,把其他正常工作的细胞带偏了,让他们产生了癌变。
在“天道”想消灭这些异化的细胞的时候,她威胁它不许这么做,不然她就释放一种毒素,让所有的细胞都癌变。
郑姒:“……”
在“天道”眼中,我大概是一个最大的反派吧。
如果她料想的不错的话,她表示很同情它的处境。不过这件事关系到她自身的存亡,她不可能圣母心泛滥,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去自我牺牲。
如果可以,她挺想和它交流一下,找一找能够共赢的解决办法。
她开始动不动就抬头望天,得颈椎病的隐患都降低了不少。
有时候碧空如洗,澄净天幕上白云如撕絮,郑姒会抬头望着那些奇形怪状的云,天马行空的发挥自己的现象力,试图从里面找到信息的蛛丝马迹。
有时候夜晚星罗棋布,她也耗费过很大的心神计算星子的变化和轨迹,试图从中发现什么秘密。
但是令人遗憾的是,她的这些尝试没有取得什么成果。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自己天真的想法的时候,她发现一件事——自己写好却未寄出的那封信不见了。
她找遍了房间都没有找到,之后甚至还很“祸水”的劳动了容珩,让整个府邸因为这一件看上去不值一提的小事,好几天都不得安宁。
然而那封信就是凭空消失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容珩为此还很不开心,总想处置几个人以儆效尤。郑姒又是哄又是抱,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他拦下,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他依然对此耿耿于怀,在郑姒几乎已经将这件事抛在脑后的时候,他若有所思的告诉她,一样东西不会凭空消失,既然它不在那里,那一定是被人拿走了。
即便府中的人没问题,那也一定和府外的什么人相关。
“什么人?”郑姒懒得动脑子,看着他问。
他看着她没说话,眸中露出一点犹豫的神色。
郑姒盯了他一会儿,忽然想起,这几日只有长公主来过。
她捏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抬眸看着容珩道:“我有一个猜测。不过,还需要验证一下。”
“放心,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微微偏头笑了一下,凑上去抱住他,说,“应该是别的人做的。”
之后,郑姒又写了一封一模一样的信,放在了相同的位置。
过了几日,长公主又到访了,郑姒全程陪在她左右,她没有接进书房,也没有离开过她的视线,可是那封信依然不见了。
容珩安排了不少人暗中盯梢那处,可是他们却都说没有任何人接进书房,一切都很正常。
这回,就连容珩都有点迷惑不解了。
而后,她如法炮制,又写了一封信,放在了相同的位置。这次长公主到来的时候,她没有跟在她身边,而是在书房里守着。
然后她当场抓获了一个小豆丁。
那个孩子的存在感很低,让人很容易忽视他的存在甚至忘记他,虽然并不会隐形,却像透明人一样。
可是当旁边的人意识到他的存在的时候,他们又会理所当然的接受,而且根本发现不了那些不合理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