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养了失明男主当外室+番外(107)
郑姒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她看他一眼,又看了那毫无动静的墓室一眼,而后又看他一眼。
如是再三之后,她终于确定,是她眼花了。
她尴尬的松开他的手,给自己挽尊。
“我刚才以为她坐起来了,才拽着你跑的……”
话还没说完,容珩偷偷的捏了一下自己残着她掌心余温的手指,道:“嗯,坐起来了。”
“可能是饿了吧,有点眼花。”郑姒的声音和他的重叠在一起。
她愣了三秒,一脸惊慌的盯着他,“什、什么……”
很怂的攥住了他的衣袖。
容珩垂眸看了一眼。
郑姒立刻松开了。
他唇角的弧度还没起来就倏地落下去了。
“没事。”他目视前方,咳了一声,开口道。
郑姒却完全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
“都、都起尸了……还、还没事吗?”
容珩沉默了。
“她不会……追、追出来吧……”郑姒看向那个瘆人的墓室门,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悄悄地将身子挪到他身后,藏了起来。
容珩看向那处。
郑姒的视线越过他的肩头,也看向那处。
一只惨白的手扒住了门框。
郑姒一下子缩回头,额头挨着他的后背闭紧双眼,忍不住抬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片刻之后,她感受到他一直很放松的脊背忽然紧绷了起来。她心头咯噔一声,攥紧他的衣角鼓起勇气睁开眼睛,慢慢抬起头。
只看到一道黑色残影和闪着红光的眼睛。
然后她便被他抱了起来,头被压入他怀中,听到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片刻后,他将她放下,往外一推。
一道石门在他们两人之间轰然落下。
郑姒只来得及看到被他挡在身后的女人污浊的裙角。
她呆立在原地,好一会儿魂魄才归位,抬起颤抖的手,轻轻地拍了拍门。
“容、容珩……”她的声音变得很奇怪,又哑又混着气声,好像快要喘不过来气了似的。
而一门之隔,容珩站在石门前,压低眉眼,对上她猩红空洞的眼睛。
“你不许动她。”他说。
她嘶吼了一声。
容珩唇角流下一道蜿蜒的血,他抬手拭去,眉眼之中压着快意,挑衅的看她,说:“我乐意。”
“您早早地死去,不就是想解脱吗,为什么直到现在,还在这里徘徊?”他轻声说,“既然还在,为什么连一个梦,也不曾托给我呢?”
那双恐怖的眼洞中红光闪动,看上去好像有几分惊慌似的。
“别等了。”容珩垂下头,眉眼隐入阴影中。
她抬起那只惨白的手,伸向他的脸颊,却在触碰到之前,凝固一般停下了。
女尸直直的向后倒去,与此同时,他的脸颊上抚过一丝凉风。
容珩背靠在石门上,身上浮起阴寒之意。
就好像,被谁轻轻拥抱住了一样。
然而下一刻,那凉风却忽然绕过他的身体,消失不见了。
容珩心里咯噔一声,连忙扳动机关打开石门。
然而仅是这片刻的功夫,郑姒就已经面色苍白的倒在了外面的石阶上。
好在呼吸还是平顺的。
……
阴寒之意扑面而来的时候,郑姒不是没有意识到。
按常理来说她是能招架一二的,就算招架不了,也绝不会那么迅速的失去意识。
可是那时她惊得就连魂魄都不稳了。
所以她很轻易的就被她趁虚而入了。
郑姒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她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到自己于瑢州林中昏死的那日。
容珩将她放在地上,探过她的呼吸和心跳之后,默不作声的看了她许久,然后转身离开了。
这段还是很符合她的想象的。
然后画面一转,她看到自己躺在一辆铺了绒毯的马车上,容珩靠坐在她身旁,面容平静的低头喝茶。
然后他唤了她一声,像往常一样。
没有人回应。
他的杯子砸在了地上。
郑姒留意到一件奇怪的事。
她的面色很不自然,手上也有一些脏兮兮的斑点。
而后,画面又一转。
她看到自己躺在冰床上。
可是躯体已经变得残破不堪了。
若是用更准确的词来说,大概是……
啊啊啊啊啊。
郑姒痛苦的闭上眼睛抱住头。
刚才那是什么恐怖的精神污染的画面。
现在的鬼都开始用幻术来攻击了吗。
她掩住眼睛不愿意看。片刻后听到容珩的声音。
模模糊糊的。
好像是在说,我后悔了。你回来好不好。
郑姒微微抬起头,正犹豫着要不要放下掩住眼睛的手,看一眼他的神情,忽然有诡异的红光透过指缝,照在她的眼皮上。
她睁开眼睛,看到他跪在一片黑暗中,浑身都是血。
她躺在一方祭坛上,身下的符文亮起红光。
溃破处血痂脱落,飞速的生出白嫩的新肌。乌黑润泽的头发细细密密的长出来,在她身下铺开一片。
片刻之后,她就恢复了本来的面貌。
然后那个血淋淋的人抱起她,离开了。
他走之后,四周只剩一片黑暗。
“知道代价是什么吗?”一道空灵的女声从四面八方向她压来。
“什么?”郑姒问。
黑暗中飞来一只发着光的蓝色蝴蝶,翩迁起舞,自由自在。
而后,它的翅膀忽然被削去一半。
它像一片落叶一样往下坠,而一道萤火一样微弱的白光,被风往上吹。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那女声告诉她。紧接着,她叹息一声,“可是……”
轻风一吹,那只剩半边残翅的蝴蝶又被托起来。它伸出爪子抱住那一点白光。
然后,它从翅膀边缘开始,一点一点,化为灰烬。
最后彻底消失了。
“离开他吧。”
郑姒睁开眼睛之前,脑海中久久的回荡着这一句话。
她一动不动的躺了一会儿。
听到耳边容珩在她耳边小声念着什么。
仔细辨认了一会儿,她听出那是今日早上她用树枝写的那些七零八落的咒诀。
“那些不对。”郑姒张了一下口,说,“没用的。”
他停下来,抬手摸了一下她的脸,问:“你怎么样?”
郑姒摇摇头,说:“没事。”
“只是……”喉头有点堵,声音有些嘶哑,她咳了一声清清嗓子,深吸一口气,说,“只是做了一个梦。”
“嗯。”他应了一声,问,“可怕吗?”
郑姒抬手盖住眼睛,无声的点了点头。
“是我不好……”容珩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现在没事了。”
“那女尸是被我弄起来的。原本不会出什么事。只是后来……”他说,“后来被我母亲的魂魄上了身。”
“我原本不知道她还在这里。”
“我当时在门外,还以为你要被撕碎了呢……”郑姒声音中带着压不住的哭腔。
她当时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还以为自己是深藏不露的乌鸦嘴体质,说什么什么糟,怕什么来什么呢。
结果最初竟然是因为他想吓唬她。
但是他为什么能让尸体坐起来啊,这是什么奇怪的能力……
槽点太多,她一时间不知道先说哪个。
容珩听到她声调奇怪的哭腔,又无奈,又有些想笑。
“没有。”他有些出神,说,“大概是……聊了会儿天……”
这着实有点超出郑姒的认知,她努力的消化了一会儿,问:“聊什么了?”
“为什么还不走之类的。”他说。
郑姒逐渐接受了这个设定,说:“她应该还是放心不下你吧。”
容珩的眸子轻轻地弯了一下,微光流转,说:“大概也有一点这个原因吧。”
他感受到了。
之后一段时间,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郑姒平复了心情之后,用手擦了擦眼睛,坐起身来,抬眸看他。
“容珩。”她喊他的名字,语气中带了点郑重的意味,“我想问你一件事。””什么事?“他也不由得坐直了。
“你当时为什么将我放在门外,自己挡在她身前呢?”她看着他的眼睛问。
在那种千钧一发的时间里,他根本没时间判断她神智是否还清明,又是否对他怀有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