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总让我躺赢(快穿)(33)
简单一个称呼,却成功击碎了千殊脸上的假笑面具,让他震惊的有些失态,直指着念念看路挽尘。
“你什么时候生了这么大个女儿?”
千殊宛如质问般的语气,让路挽尘微微皱眉,似有不悦,但话被念念抢了先,他也就没开口。
“哥哥,念念不是爹爹生的哦~。”
只见念念仰着小脸,尤为认真的试图给千殊讲道理,小模样格外有趣,但她说出的话,也同样惊人。
“念念是娘亲生的,爹爹是爹爹,是生不出念念哒,哥哥你别弄错了哦~!”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是对念念此时最好的描述了吧。
瞧着小念念小嘴叭叭叭,但说出的都只是片面,千殊忍住笑意点头,一副乖巧听教的模样,却眼底皆藏着满满的笑。
“好,哥哥知道了~。”
随着上扬的尾音,千殊余光瞥向抱着念念的路挽尘,似带着几分炫耀。
“幼稚。”
早就知道千殊的性子,路挽尘本不欲与他计较,但瞧着他这模样,路挽尘神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抱着念念转身在桌前坐下。
“多喝水。”
给念念倒了杯茶,伺候她喝完,路挽尘摸了摸她的额头,再给她把了把脉,确定无恙了,才重新关注到千殊的存在。
这几日,念念有些发热,路挽尘抓了些药给她吃,却在烧退后,依旧会偶尔看看她的脉象。
“寻你有事。”
摸了摸念念的脑袋,示意她安静后,路挽尘给千殊说了这些日子的事情。
“天心阁?”
熟悉的名字,让千殊微楞,但听完路挽尘的想法,尤其在他说想凭一己之力端了天心阁的时候,千殊失笑。
“你可知,戚风就是个疯子!”
待笑够了,千殊慵懒的单手撑着下巴看他,话中意欲不明。
“为了一个早就死了的人,那家伙屠灭的,可不止一个村子,所虐杀的也不止一个苏若寒。”
行走江湖,谁手里没背几条人命?
就连路挽尘自己,手上沾的血,也不是一只手能数过来的。
“善恶有度,方为随心,若……”
“你别跟我说这些大道理,路挽尘,你可知,这世间没什么绝对的善人,若非我不信鬼神,恐怕我也……”
后面的话,千殊没有说出来。
每个人都有难处,每个人都有放不下的执念。
他路挽尘只从苏若寒的角度,从木槿的角度看,自然觉得戚风那个疯子该死,天心阁的人该灭。
可凡事哪有绝对呢?
“此事,我不会帮你。”
虽然他千影楼,与天心阁没什么交情,但凭戚风做恶的原因,千殊就不会帮路挽尘。
“嗯,打扰了。”
被千殊拒绝了,路挽尘却并未在意,淡然的模样,仿佛他历时三个月来到千影楼,只为了见故人一面。
“天色晚了,早些歇息。”
千殊总是很讨厌路挽尘这副模样,但有的时候,又挺羡慕的。
复杂的情绪,让他纵然对路挽尘笑,也显得有些虚伪。
如今拒绝了路挽尘,千殊也没再作陪,命人带他们去房间休息,便转身离开了,徒留念念一脸迷茫。
大哥哥好像,哭了?
因为是爹爹的朋友,念念多给了一丝关注。
但在她想上去再看看的时候,却被路挽尘抱了起来,一时也忘了先前的想法,开开心心的环住爹爹的脖子。
“有劳。”
等到了房间,路挽尘朝领路之人说道,换来微微的颔首行礼。
房间布置的很清雅,桌上放着新鲜出炉的小点心,特意做成了小动物模样,显然是给念念所准备的。
“爹爹,念念要谢谢大哥哥嘛?”
开心的扑向糕点,但念念抱着盘子却没开吃,而是转头看着路挽尘。
“无妨,吃吧。”
见念念着实开心,路挽尘唇角微微上扬,温和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再捻起一块小点心,放到她嘴边。
食物到了嘴边,哪里有不吃的道理!
“嗷呜~!”
一口吞!
“曾嗷次~。”
嘴里塞了满满的糕点,甜甜的味道,是幸福的感觉呢~,念念开心的笑弯了眼睛,却被路挽尘轻轻弹了下额头。
“食不言。”
清冽声线的提醒,让念念两只小手捂着额头,小嘴不停的嚼啊嚼,还不忘用力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是夜。
念念已经吃饱睡着了,路挽尘依旧是坐在床上打坐,与之前不同的是,衣角落入了念念手里。
忽然间,窗外传来了细微的响动。
路挽尘缓缓睁眼,摇曳的烛光,便点亮了那干净的眸子。
动作轻柔的,将被念念握住的衣角抽出,路挽尘出了房间,就看到门外石桌前,一道红衣的身影坐的端正。
“陪我喝酒。”
见路挽尘关上门走近,千殊如此要求道。
“喝!”
从那双雾气的黑眸,路挽尘看到了对另一人的相思,与对活在世间的绝望孤寂,因此对千殊递过来的酒杯,他没有拒绝。
一饮而尽。
路挽尘喝的是酒,入口绵延,回味无穷,但与之对比,千殊就像是喝水一样,对着坛子痛饮,是豪爽肆意,也是借酒浇愁的无奈。
“你还是忘不掉?”
把玩着空酒杯,路挽尘仿佛是在问他,又仿佛是在陈述什么。
“呵呵,忘不掉?不!我已经忘了!”
仿佛自欺欺人一般的苦笑着,千殊脸上的痕迹,路挽尘一时分不清,是酒还是眼泪,他那笑容中,又是相思多一些,还是绝望多一些?
“路挽尘,我是真的忘了,我已经不记得了,什么景沧,什么心动,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也不知道来寻他之前,千殊喝了多少?
此时醉倒趴在桌上,那胡言乱语,却依旧让路挽尘想起了那个人。
其实要算起来,路挽尘最初与千殊相识,倒不是两年前的救命之恩。
六年前,师父还在,路挽尘还是师父的小跟班,虽性子清冷,不善言辞,但天赋极好,修为日益增进。
那时,师父有一友人,名景沧。
景沧是个极为出色的男子,据师父说,他一手创建了千影楼,收留孤儿乞丐,教他们习武经商、读书治世。
要说景沧唯一让人诟病的地方,恐怕就是他娶了一位男子!
还是他亲自养大,视为弟弟的千殊!
师父告诉路挽尘,人活一世,冷暖自知,何须在意外人的说法,又何必用自己的目光,去任意评判他人的生活。
因为这句话,路挽尘从未对景沧二人的龙阳之好,有过任何评判。
两年前,师父有事外出,让路挽尘自行历练。
也是这一次,他救下了千殊。
彼时,千殊还是个天真青年,性子嘛,细的暂时看不出,可那双灿若星海的眸子,一看就是个爱笑之人。
偏偏就是这个爱笑之人,在自己救下他之后,抱着浑身是血,早已没了气息的景沧,跪在他面前,求路挽尘救他!
这不是路挽尘第一次见千殊。
但路挽尘可以肯定的是,这一跪,折了千殊所有的天真与傲气!
自那之后,千殊依旧爱笑,眸子却永远黯淡下去了,就连与从前无异的笑颜,也更像是轻薄的假面具。
再见千殊的时候,是师父去世,他给师父送终时。
彼时,一袭红衣的千殊,差点没被路挽尘打出去。
可冷静下来后,他也就释然了。
如今活着的千殊,只是一具躯壳,一具因为景沧遗言让他活下去,才怀揣着绝望苟延残喘的躯壳。
红色,红衣,皆是景沧所喜欢的。
路挽尘还记得,某一次他问过千殊,为何总一身嫁衣打扮。
千殊那时候醉了,可他语气模糊,一字一句却说得温柔而绝望。
他说,因为景沧走之前答应过他的,待任务结束,他便将千影楼交出去,孑然一身,与他成亲。
与景沧在一起,千殊最在意的,恐怕就是自己男子之身,不能与景沧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而景沧又偏爱红衣,故此他才如此装扮。
只因为想着,若哪一日再见到景沧,他就嫁给他,一刻也不等了,哪怕是再多一刻,他都等不了了!
“景沧,我想你了……”
夜色中响起的,是千殊恍惚的呢喃,似醉,非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