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你听我说!(71)
赵业道:“当初是你主动放弃齐王妃的位置,宁愿嫁给太子做妾,如今落入这番田地,竟然还有脸问本王这个问题。”
“是,我是嫁给了太子,但是我也有苦衷啊。”那道女声凄然道,“我有什么权利选择?”
“王婉,事到如今就别再做戏了,”赵业道,“你当初既然选择了嫁给太子,就应该预料过今日这番局面。”
见他毫不留情面地点破,王婉道:“是,是我当初鬼迷心窍听了我爹的话,可是我爱的是你啊,我爱的是你啊赵业,你难道不知道吗?”
“你爱本王?不,你爱的是权利。”赵业道,“别再自欺欺人了。”
桃林外的季思宁已经不想再听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
原来那道女声是王婉。那个原本赵业想娶却被太子抢走的女人。
季思宁现在才明白,原来,赵业当初娶她并不是被太子所迫,而是退而求其次。
原来,赵业和王婉早就相识。
原来,他是被心爱的女人抛弃了,才娶的她!
怪不得她刚进门的时候他对她这么冷淡。她还以为他是在防备着她偷听到什么秘密泄露出去,却不想,是她占了不该占的位置。
她的上辈子果然就是一个笑话!不仅不知道杀了自己的是谁,连自己的枕边人心有所属都不知道。
她正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开,却听赵业道:“桑梓为什么会在你身边?”
桑梓?对了,她就是看见桑梓才追上来的。
第四十七章
桑梓为何会跟王婉在一起?
季思宁驻足继续听下去。
“你以为她蒙上一层面纱,本王就认不出了吗?”只听赵业道,“那日一醉方休见到她时,本王就觉得熟悉。我王府的丫鬟,怎么会成你的奴婢?”
他见王婉脸色变化莫测,没有回答,继续道:“太子侧妃果然手段了得,竟然把手伸到了我王府内院当中。”
王婉垂眸,继续沉默。
见状,赵业的声音越发冷凝:“当年本王的王妃死的那一夜,她就消失了,原来是去了你的身边,本王倒想问问,王妃到底是怎么死的?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桃林外的季思宁手握成拳,指甲在掌心留下一道道划痕。
她那日在街上看到桑梓的身影消失在夜市方向,想必就是为了去一醉方休联络赵业今日见面。
季思宁屏息凝神,她也想知道答案,她的死是否跟王婉有关。
突然,王婉的声音缓缓响起:“你的王妃?怎么,你还在怀念她呢?可是你怎么不想想,你的王妃本来应该是我!”
赵业道:“本王的王妃只有一个,只有夏子清!”
听他这样说,王婉似乎不可置信般,道:“你难道真的爱上她了?哈哈哈哈,你竟然真的爱上她了?那我算什么?啊?算什么?”
桃林里又是一阵沉默,随后又听王婉道:“我为你偷了舆图,冒着风险亲自交到你手上,我为你做的一切,难道都不值得你爱吗?”
赵业道:“你偷舆图,是为了换一个重生的机会,这是交易,很公平。”
“那夏子清呢?”王婉道,“当年是夏渊亲自将舆图交给太子的,夏家一门早就背叛了你。夏子清早就背叛了你。”
“她没有,”赵业的声音极其平淡道,“她那时在府中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夏渊行事她并不知情。”
“事到如今你还在为她辩解,”王婉道,“她亲爹做的事她能不知道?若是真的不知道,你娶了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王妃有何用?”
爹?舆图?桃林外的季思宁想,什么舆图?
慢慢地,她才回忆起来,太子府百花宴那日晚上,赵业和季城提到过一次舆图。
这么巧?难道就是他们口中的舆图?
但是爹和舆图又有什么关系?而且还交给了太子?季思宁迷惑了。
这时候,听赵业的声音传了出来:“本王的事不用你管,本王在问你,她怎么会在你身边,回答本王。”一边说一边指着桑梓所在的方向。
“桑梓本来就是我的人,”王婉道,“你我自幼相识,我一直以为我最终会嫁给你,桑梓只不过是我提前放入王府的人而已。”
“本王问的不是这个,”赵业顿了顿,继续道,“本王问的是,王妃的死是否跟她有关?”
王婉道:“夏子清死的那天晚上,她逃回了我身边,我也觉得奇怪,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说她们一行人遇到了埋伏,夏子清被杀了,她害怕受到责罚,不敢再回王府,这才逃回我身边。”
听她解释完,赵业良久没有吭声,只是拿眼睛盯着桑梓。
桑梓站在王婉身后不远处,感觉到那道寒光,控制不住浑身颤抖,终是承受不住压力,双膝跪地,颤颤巍巍地道:“王爷恕罪,那日王妃被山匪所杀,奴婢侥幸逃过一劫,却护主不利,蝼蚁偷生,不敢再回王府,请王爷恕罪。”说罢,身体彻底跪趴下去。
桃林里,沉默已经可以听见。
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打破这份寂静。
桃林外,季思宁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不要冲出去。
她在说谎!她在说谎!就是她杀的!就是她将匕首插进了她的后背!
季思宁心里在咆哮着,靴子里的十根脚趾狠狠抓住地面,才能控制住自己。
然而,她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面容随之沉静了下来。嘴角的冷笑像水纹一样扭曲、消失、重现。她转身往外走去。她已经不用再继续听下去了。
不想,脚步声还是惊动了桃林的人。
“谁在外面?”赵业警觉道。
季思宁惊醒,扫视周围,闪身躲到一块大石之后。
她刚隐身,她刚刚站的位置上就有了人。
她小心翼翼地呼吸,不敢惊动一只蚂蚁。
突然,她听到了鞋底摩擦路面的声音,那声音离她越来越近。
就在她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的时候,“汪汪!”突然听见了狗叫声,随之而来的是:“旺财,旺财,你别跑!”
脚步声停了下来。
季思宁却不敢松一口气。
一会,季思宁又听见一阵频率更快的脚步声在靠近,随着那步子停在大石的不远处,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两位施主有礼,不知可见到了我寺中的旺财,那是我寺住持收养的看寺狗,刚才竟然趁小僧不注意跑了出来。”
季思宁记得,这声音是今日接待她的小和尚的。
这时,她听赵业道:“可是那条大白狗?”
小和尚往赵业目光所在的方向看了看,惊喜道:“是,就是它!”
说着,他对那狗招了招手,大喊:“旺财,快过来,别乱跑了,一会儿惊了香客。”
那大白狗对着小和尚“汪汪!”叫了两声,真的朝小和尚跑了过来,还围着他转了两圈,似乎是在讨赏。
小和尚伸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狗头,道:“这会儿倒是乖了,你若是乖乖坐着别动,一会儿回去有好吃的。”
那狗就真的坐在他身边不动了。
赵业见状,笑道:“这狗倒是乖觉。”
小和尚道:“施主有所不知,主持说旺财性格好,不乱咬人,却又懂得看家护院,性格跳脱了些也不打紧,让小僧当看寺狗养着,说它以后定能成为一条好狗呢。”
“喔?”赵业笑道,“那为何取名旺财?这名字实在不像是佛门之犬的名字。”
那小和尚道:“主持大师说,镇国寺虽是佛门重地,但并不代表佛与人是分开的。”
“此话何意?”赵业像是来了兴趣。
于是,小和尚学着主持的语气说道:“比如袈裟需要织女缝制,斋食需要农人栽种,房屋需要工人搭建,道路需要工人修缮,佛门的香火想要维持也需要金银。
“佛门的衣食住行都离不开世俗之人的功劳,更离不开世俗之金银的功劳,那这狗取一个世俗之名,也没什么不好。
“我佛门也应该取之于民,渡之于民。”
“好一个取之于民,渡之于民!”赵业道,“智尚大师不愧是得道高僧,有兼济天下之心胸。”
赵业的视线又转移到那大白狗身上,只见那狗看着旁边一块大石头方向“呼哧呼哧”喘气,粉红色的大舌头伸出来歪搭着,眼珠子圆滚滚黑黢黢,模样甚是讨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