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你听我说!(52)
赵业回想起那一晚,当他接过她冰冷的尸体,看着她永远闭上的眼睛,心里几乎毁天灭地的痛苦又涌了上来。他闭上双眼,平复着眼中的杀意。
“施主,万事不可强求。”
“不强求,就没有本王的今日。”
智尚摇头不语。
“大师,”突然,赵业问道,“您说,人有没有,死而复生的可能性?”
问罢,也不管智尚回没回答,自顾自说下去:“本王遇到了一个女子,脾性跟她颇为相似,大师您说,她有没有可能还活着?”说罢,双眼兴奋地看向智尚。
“女施主到底是死是活,”智尚道,“施主是最清楚的,何必再问。”
赵业的心凉了下来,是啊,他亲手埋葬的他,怎么又问出这种愚不可及的问题,果真是魔障了吗?
深夜,寒风呼啸,一行人从镇国寺快步而出,虽然都着便衣,却都腰侧佩刀,虎口紧绷,下盘稳健,个个都是高手。
为首的人身披大氅,龙行虎步,面容冷峻,眉峰微蹙,堆砌阴寒,像是有什么东西快要压抑不住,喷薄而出,此人便是齐王赵业。
每年今日,他对那人的思念便会让他更加暴戾。
赵业突然抬手停住脚步,唤道:“萧一。”
萧一:“属下在。”
“幽台如何了?”赵业问道
“大皇子终日不思饮食,据说人消瘦了很多。”
“只要没死就行,”赵业道,“找人看好了。”
“是!”
当天夜里,季思宁实在不想一个人呆着,便去了季老夫人房间,陪她聊天解闷,丫鬟婆子在身边伺候着,祖孙二人喝着热茶,吃着点心,季思宁说着一些坊间趣事,将季老夫人逗得合不拢嘴。
屋里的热闹的气氛与外面冰天雪地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突然,有下人小跑进来,欢喜地说:“老夫人,二爷回来了!”
“阿城回来啦!”季老夫人很高兴,身子前驱道,“现在在哪里,可进府了?”
下人道:“已经进府了,刚才见了大爷,特派奴才来问,老夫人是否安寝,若是,便明日再来请安。”
季老夫人正被季思宁哄得精神好得很,笑道:“你就去说老婆子还没睡,现在精神正好呢!”
下人看出季老夫人今晚心情很好,见季思宁也在,心中了然,连忙道:“是,奴才这就是禀告二爷。”
季思宁心想,季城怎么回来得这么快?今日顾远才登门告知她两国休战,晚上他就到家了。这么着急回京,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想到一会要见季城,她就觉得别扭,遂道:“祖母,孙女儿有些困了,先回去睡了。”说罢便想起身。
季老夫人伸手拦住了她:“怎么刚刚还好好的,现在就困了?你二叔马上就来了,你见一面再回吧,要是晚了,就在祖母这儿睡。”
“可是……”季思宁话音未落,便听见门外有人道:“二爷来了,二爷来了。”
季思宁转头,刚好对上季城的眼睛,那双厉眼直直地看向她,让她有种无所遁形之感,她起身行礼垂首避开那道慑人的目光:“二叔。”
“阿城,你回来了,快过来让我看看。”季老夫人向他伸出手。
季城收回目光迎上去握住季老夫人的双手,单膝下跪道:“让母亲担心了。”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季老夫人眼角沁出眼泪,将他拉了起来,慈爱地拍着他的手道。
二人温情一番,季老夫人毕竟年迈,晚间一惊一喜的难免精力不济,季城见状便起身告退,临走前,季城看向季思宁:“思宁不走吗?”
季思宁道:“二叔一路劳累,先回去休息吧,外面风雪太大,我今晚就住在祖母这儿。”
本以为她都在这样说了,季城就该走了,没想到他说:“母亲精力不济,哪里还能照顾你,你还是回自己院子休息吧,我正好回北苑,与你顺路,送你回去。”
“我不用祖母照顾,”季思宁看了一圈屋子里的丫头婆子,“这么多人,哪里会劳累祖母,再说,我又不是小孩了,哪里还要人照顾。”
季城道:“你也说你不是小孩了,还赖在祖母房间,也不怕人笑话”
季思宁见季城不依不饶,且嘴角微抿,眼眸微眯,这是发怒的征兆啊,他为什么要生气?这人真是莫名其妙,她又没惹他!
“我……”
季思宁正准备反驳,季老夫人看向她道:“阿城说的也有道理,思宁,你就和二叔一起回去吧,有你二叔送你,祖母也放心。”
“祖母,你怎么变得这么快啊?!”这话季思宁只敢在心中呐喊,不敢说出来,只能起身和季老夫人告别,跟着季城往外走。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只是这深冬夜间也太冷了些,季思宁紧了紧披风,将手中的暖手炉握得更紧,身子不着痕迹地向走廊里侧靠了靠,尽量躲在季城身后,让他遮风。
殊不知她的小动作全落在季城眼中,他嘴角不由微微翘起,一副满意的模样,哪里还有一点生气的迹象。
季思宁感觉被一股熟悉而浓烈的气息包围,抬头,只见季城将他的披风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此刻正在帮她系扣。
两人的距离只在咫尺之间,一呼一吸,气息交错,季思宁闻到了他的味道,不由得后退几步,须臾之间又被他拉了回来:“别动,还没系好。”
这扣子也系得太久了些,正当她面红耳赤之时,扣终于系好了,他却没退开,而是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没有紧张啊,”季思宁想都不想否认道。
“不紧张,”季城的眼神流连在她微红的脸颊上,“你脸红什么?”
季思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这是热的,二叔的披风太暖和了。”
她见季城脱下披风后单薄的衣着,道:“二叔,你不冷吗?”
“我习惯了,”季城道,“边境的冬天比京都更冷。”
“哦,”季思宁点头,“那我们快走吧。”说罢便准备绕过他往前走。。
“听说,”季思宁停下脚步,等他下文,“最近顾远经常来找你。”
季思宁倏地转身,不可思议地看向季城,他远在边疆,今晚才回来,为何会知道顾远来找她的事,况且顾远为了避人耳目,每次都是悄悄前来,他怎么会知道?
“你监视我?”季思宁道。
季城:“没有。”
“那你为何会知道顾远来的事情?”季思宁问道。
“季思宁,”季城走近几步,“这里是季府,你以为,什么能逃得过我的眼睛?”
“那和监视我有什么区别?!”季思宁生气道。
季城道:“这不是监视,我只是派人保护季府安全,你若是心里没有鬼,就不用害怕。”
“我心里有鬼没鬼与你何干,你凭什么监视我,你以为你是谁啊?!”季思宁气极了,没想到在家里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简直不能忍!也不知道他们的谈话被听去了没?
“你赶紧把我周围的人撤了,我不想被监视着生活。”
“你是不想被监视,”季城危险道,“还是不想被人知道你和顾远之间的事。”
“我和顾远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季思宁道,“就算有,也不用你管!”
“季思宁,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季城怒极而笑,“你是不是忘了回来之前,我说过什么。”
“不就是打断腿吗?”季思宁伸出一条腿,破罐子破摔:“来啊,你打吧!”
季城感觉自己二十年来所有的脾气都快被她磨光了,他拉过季思宁,扛起走就,越过梧桐苑往北苑而去。
季思宁在他背上挣扎:“季城,你疯了,这是季府!”
“你既然知道,就闭嘴,”季城冷声道,“不然引来了人,后果自负!”
季思宁果真不敢再大声说话,只能愤愤地生闷气。
其实,季城早就让人将这条路清空,此时,谁也不会路过,只是故意不告诉她,看她着急罢了。
进了北苑,季城径直往房间走去,进了房门,才放下季思宁:“这下老实了。”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不是说送我回去吗,”季思宁嘀咕道,“怎么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啊。”